扶着屏风闭眼缓过那阵急促的疼痛,徐二拾眸就看见脚踏上睡熟的宋尧。
他呼吸平缓,面颊红润,睡姿颇文雅,枕着一角床边,手臂在身侧搭拉着,不时微微抽搐…
红烛摇曳,换下一身粗布补丁短打汗衫的宋尧,眉眼精致,皮肤白皙细嫩,倒还真不像是一个庄户人。
徐二缓步挪到床边,踢掉靴子,慢慢趴在被上。
“嘶…”
一直到身躯深深陷进柔软被中,他浑身已经沁出一层薄汗,汗渍浸润破口皮肉,那滋味…怎叫一个酸爽。
他咬紧牙关,打算挨过这一阵儿火辣辣的尖锐痛感。
“二爷?你…你伤着了?”
身边多了个大活人,陌生的环境中许是潜意识感到不安,宋尧遂悠然醒了过来。
本想偏头看一眼天色,视线余光却扫到地上歪七扭八的烫金纹云靴,他心下咯噔一下,僵着脖子扭过头,短短几秒钟就被吓了几跳,心脏仿佛坐上过山车,直上直下,“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第一眼:挖|槽,徐二!活的徐二!
第二眼:呃,也有可能不是…活的。
“我去找大夫…呀。”
坐着睡了太久,腿麻了,宋尧一个没注意,没站起来不说还摔了个狗吃屎,幸好内室铺着厚厚的地毯,不然…
徐二侧过头,早就松散的玉冠束不住满头青丝,乌黑油亮的发梢覆盖大半张脸…
说实话,是有那么些…诡异。
他声音发沉:“不用,瞧着吓人罢了。”
他说的轻巧,但宋尧还是吓得不轻,约摸能猜到是徐老爷打的,可…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二爷,那…有药没,我给你上些药?”
徐二沉默片刻,说:“柜子最下层。”
宋尧拖着已经能站起来的腿,一瘸一拐走到柜子跟前,打开一通翻,找出两瓶金疮药。
他瘸着腿打开门,东张西望半晌也没瞅见半个伺候的人影,偌大的院子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好在院子各处都点着灯笼,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摸到了小厨房。
点火,很快烧了锅热水。
宋尧马不停蹄端着木盆回了主屋。
徐二还趴在床上,姿势都没换一个。
“二爷?”
宋尧叫了声,见徐二没回应,他说:“可能有点痛,您忍着些。”
干涸的血渍已经将皮肉和里衣黏在一起,硬扯下来疼不说,可能还会加重伤势。
宋尧用滚水打湿洁净毛巾,拧干之后趁着热气缓缓平敷在徐二后背,动作极轻极柔生怕弄疼他一样。
“嘶…”
初时热度透过薄薄里衣透过来的时候,加重了他的痛感的,徐二没忍住闷哼一声,但挨过了那一阵习惯后,后背暖洋洋,还是蛮舒服的。
宋尧等毛巾冷却后,如法炮制换上另一块热毛巾。
木盆的热水迅速洇开大片暗红。
足足换过五六盆热水,确保徐二每一处血痂都化开,宋尧才用剪刀剪掉他后背整块布料。
宋尧不是没想过让徐二自己动手脱掉里衣,毕竟这料子不便宜,做成成衣就更贵了。
可这念头在脑子刚刚出现就被宋尧迅速掐灭,徐二可不是缺钱的主儿,而且他从开始就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没动过,应该是痛得很…
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但冰凉剪刀还是不免触及到徐二肌肤,每每这时,徐二身躯总是忍不住一阵轻颤。
宋尧不知为何唇角勾起。
“二爷,忍着些,我要掀了?”
“嗯。”
被子里传出一声闷哼,宋尧动作极其小心的一点点掀开那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