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袅克制着狂乱叫嚣着要将一切都毁灭的冲动,命人都退了出去,自已伏在桌案上,只觉得头晕目眩,就连身体都有些绵软。

那些过去,到底还是一根扎在他心底的刺。

季袅勉强站起来,扶着墙壁踉踉跄跄的回到寝宫。

他要冷静冷静,不然他怕自已忍不住,去将前朝余孽全都砍了。

毕竟前朝皇室,也不都是该死的。

季袅将自已关在寝殿中,在脑海中纷乱的杂念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睡得很不安稳。

漆黑的梦境中,死去的人从地狱中爬出来,无声地纠缠着他。

鲜血,残肢和纸醉金迷的烟花柳巷……

杀戮与放纵交替出现在他一片漆黑的梦中。

季袅不知道自已沉睡了多久,只是昏昏沉沉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清凌凌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皇上烧成这样,身边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你们真是好样的!”

“殿下恕罪啊,陛下不让人跟着。姜将军离开后,陛下就将奴才们都赶了出去……”

“都滚出去,长烟若有个好歹,本宫亲手扒了你们的皮。”

那好听的声音怒气更重,再开口的时候,却又软了下来:“姜爷爷,长烟这是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

哦,是阿霁。

季袅漆黑的意识里透进一点点难得的光亮,想要开口,却又说不出话,只能听着九霖和姜院正交谈。

“邪气侵扰,神主失明。说白了就是受到了刺激。”

姜院正叹息一声:“陛下从前说自已每每受到刺激总会癫狂无状,可是偏偏发作时不让人见,老夫也无从判断。今日想来是又遇到了什么刺激,所以……”

刺激?

季袅皱了皱眉,有些弄不清,他没有受到刺激,他只是生气……

“如今找到根源,老夫给陛下开个方子调理调理。只不过心病还得心药医,还是得靠殿下帮陛下开解。”

姜院正的声音里带着些对晚辈的关爱,听起来很是慈祥:“陛下的心里,还是有道坎迈不过去。”

季袅想反驳姜院正,可惜发不出声音。

感觉有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他的手,季袅脑海中混乱的记忆被一扫而空,很快又陷入了沉睡。

这次没有怪诞阴森的梦境,季袅终于平静了下来,真的睡着了。

他没有听到,九霖握着他的手叹息,自然也没法作出回应。

季袅昏睡了整个白天,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幕深沉了。

九霖就坐在他的床边,身上还穿着军中的软甲,显然是没顾得上换衣服。

看他醒了,九霖松了口气:“你可醒了,吓死我了。”

“吓着你了,我的错。”

季袅笑了一声,因为刚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阿霁,我渴。”

“等着,我给你倒水。”

九霖扶他坐起来,转身给他倒了杯茶。

看他两手捧着慢慢地喝着,九霖在床边坐下,帮他拨开因为汗湿黏在额上的碎发:“今天怎么回事?”

“没有人刺激我,你别和他们生气。”

季袅笑了笑,因为刚退热,脸色有些苍白:“我就是自已生气,一时执念了,真是我不让他们跟着的。”

他其实当时意识到了自已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让人都出去,也是怕万一控制不住自已。

毕竟季默不在,能和他过几招的真没有。

“那也不能你都烧成那样了,身边一个伺候的没有!”

说到这个,九霖更生气了:“我他妈一个大老粗,在军中身边还时时跟个侍卫。你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