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玄立即收敛气息暂避,然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不敢出现在他面前,害怕他搅扰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
和尚走后,周允晟又杀了一批碧云庄的死士,从尸体中搜检出许多财物,雇了一名车夫送自己去中原。没人辖制,他每一顿都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吃得满嘴流油,不过八九天光景脸色就红润很多。找到一间客栈,订了两间上房,他打发车夫回去休息,自己叫了一桌好酒好菜慢慢享用。
子玄隐藏在他房间对面的大树上,雪白僧衣换成了玄色缁衣,与漆黑夜幕融为一体。男人脱掉斗篷时,他眸光暗沉了一瞬。
原以为男人不会照顾自己,但事实与他预料得恰恰相反,他气色好多了,身体也强健了些许,茶金色的眼眸闪耀着灼灼光彩,看上去比之前更为俊美。原来他喜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与自己在一起的几十天内却顿顿茹素,怕是早就饿得狠了。
子玄一面贪婪地注视男人,一面不受控制地追忆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直到男人脱掉衣服跨入浴桶,才涨红脸颊背转身去,却并不吟诵佛经。因为他知道那对他翻腾的心绪再也没有丝毫作用,唯有运转内力才能压制疯狂鼓荡的心跳。
周允晟以拳抵唇,无声大笑。他武功高出和尚一筹,如何不知道他在跟踪自己?早知道他会回来,却没料回得这样快,倒是挺乖巧。
洗漱完毕,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美美睡了一觉,周允晟离开城镇朝战火纷飞的南境行去。子玄一路跟随,发现有人意图截杀男人就先暗地里驱赶,绝不让他的双手再沾血腥,久而久之,子玄圣僧与魔教教主勾结在一起的传言便甚嚣尘上,连素来岿然不动的智深也坐不住了,命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前去找人。
周允晟来南境也是为了找人,且还是一个不久之后就会变成尸体的人。他在一间客栈住下,至晚间便穿上夜行衣,秘密潜入某家妓馆。
子玄隐入妓馆外的一条昏暗胡同,盯着对面灯红酒绿、迎来送往、热闹非凡的场景,心里似长出一蓬蓬荒草,又是惶惑又是迷茫,难受得无法用语言形容。
男人去妓馆做何?纾解欲望?抑或找人?他更愿意相信后一种猜测,因为他无法想象男人抱着一个女人在床上翻滚的场景。荒草顷刻间变成连绵大火,从心里一直烧人眼底,他在胡同口反复徘徊,眼珠渐渐变得赤红,鼻端喷出粗重的喘息,像是一只被关在囚笼里的困兽。
周允晟并不知道和尚正在外面挠心挠肺,便是知道了没准儿还嫌他不够难受。他在屋顶上跳跃腾挪,解决掉遍布四周的暗卫,见一列士兵站在一座临水阁前,指尖连弹射出几股气流将他们定住,然后推开房门堂而皇之地走进去。
屋内丝弦声声,莺歌阵阵,更有习习香风扑面而来,令人迷醉所谓的温柔乡不外如是。
屋内几名大汉或坐或躺,神色慵懒,发现陌生人入内,立即推开怀中女人,拔刀相迎:“你是什么人?可知道自己招惹的是谁?”
“正因为知道你们是准,我才找过来。”周允晟冲唯一没有动作的俊伟男子微微一笑。
男子依然歪在榻上,膝上趴着一位美人,怀里搂着一位美人,背后还有一位美人正勾住他脖颈,伸出香滑小舌舔舐他耳廓,嘴里咯咯发笑。
哪怕忽然闯入不速之客,这些女人也未露出惊容,盖因她们知道,无论是谁,招惹了男子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无全尸。男子乃南境之王,未来更是大夏国的新主,一人之力又岂能扛得住千兵万马?这怡红院内到处都是男子的暗卫,擒一个刺客易如反掌。
男子看似悠闲,心内却频频打鼓。他每次出行都带有百十个武功高强的暗卫,然而黑衣男人都已经进入内室,却还不见暗卫有所动作,怕是早就被男人解决了。
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