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号称“武林第一人”的子玄和尚,与他的暗卫交手也别想全身而退,此人却毫发未损,气息未乱,可见修为远在子玄和尚之上。男子一面琢磨对方的身份,一面摆手道:“来者是客,这位仁兄,不如坐下与我喝一杯?”

“甚好。袁坤鹏的酒自然是世间最好的酒,本座却之不恭。”周允晟大马金刀地坐下,直接拿起酒壶豪饮。

“江湖盛传余教主身负重伤,命不久矣,看来都是虚言。”袁坤鹏猜到男人身份,心中越发警惕。余沧海灭了七大武林世家,可不是个善茬,日前好兄弟湛晨阳为了未婚妻还曾召集高手围剿他,若非自己正与北边打仗,怕也会派遣几支军队前去助阵,他此来莫不是为了报仇?

“放心,冤有头债有主,你未曾参与灭我族人之事,我也不会迁怒于你。”周允晟一语道破他的疑虑,指尖轻点桌面,“相反,我此来是为了救你一命,因为明天一过,你就会变成一个死人。”

“你他妈胡说什么?信不信老子割了你舌头! ”与袁坤鹏同来的大将抽刀上前,凶神恶煞。

周允晟蔑笑,略一挥袖,男人就被拍到墙壁上,又顺着墙根滑落,眼睛紧闭,口中含血,形容凄惨。另外几人目眦欲裂,却也不敢妄动。

方才那人乃将军麾下最勇猛的副将,一人独挑百人而不落败,堪称功盖世,然而被男人袖口带出的劲风一扫就晕死过去,可见男人武功之高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若是惹恼了他,离他最近的将军就危险了

“得罪了。”周允晟没甚诚意地拱手。

“无妨,是我御下不严,这杯酒先干为敬,算是为余教主赔罪。”

袁坤鹏能坐拥整个南境,自然不是平庸之辈,很懂得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仰头喝下一杯烈酒,然后将杯子反转过来以示诚意。

周允晟端起酒杯浅酌,茶金色的桃花眼里荡漾着诡异又灼人的光彩,令袁坤鹏看得呆愣。他没料到湛晨阳口中的魔头竟是如此不凡的一位人物。其俊美无俦的面容,冷冽森寒的气势连他这种久居高位之人都难以抵挡。他不由想到对方刚才那番话,心里顿时有些信了,淡定从容的表情裂开一条缝。

“余教主是来救助在下,这话从何说起?”他试探道。

“此事说来话长,与其听信本座片面之词,不若你亲自前去看看。”周允晟放下酒杯,邪气万分地勾了勾唇角。

子玄站在昏暗的胡同里,红着双眼遥望对面鸾声燕语的妓馆。两名妓子扶着一名醉醺醺的大汉从门内跨出,一个将手探入大汉衣摆, 抚摸他壮硕的胸肌,一个凑到他耳边低语,不时掩唇“咯咯”娇笑。

大汉仿似被挑起了兴致,一把将那妓子搂住肆意啃咬,大掌不停揉搓她丰满白腻的两团软肉。来来往往的宾客见此情景莫不高声调笑,还有几个打着呼哨,让大汉再卖力一点。

淫靡不堪的画面刺痛了子玄的瞳仁,他双手合十向佛祖告罪,然后毫不犹豫地跃上屋顶,朝妓馆靠近。

他止不住地忖度那人眼下在干些什么,会不会像大汉那样搂着几个妓子寻欢作乐?臆想中的画面令他心脏抽痛,更使得雄浑真气不受控制地在经脉中流窜,令他脚步踉跄,差点从屋顶跌落。他立即停住,盘坐在屋脊调息,小片刻后才摆脱心魂失守的惶惑感。

他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究竟在哪一座亭台楼阁,只能站在原地目举目四顾,然后凭直觉选了一个方向,快速掠去。

四周都是被点了穴的暗卫,其诡异手法想来应是那人的杰作,必定就在附近。子玄焦急的心情略微缓解,一个院落一个院落地搜索过去,却忽然僵住了。他隐在茂密的枝叶间,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盯着对面屋内的两人。

那是两名男子,一个单薄瘦弱,一个高大健壮,正前后交叠着倚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