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喊,别喊。”身后的人听上去也不比她镇定,“是......是我。”
敢情是熟人啊?越棠将横在她脸上的那只手扒拉下来,扭身站稳了,狠狠打量,果然是太子殿下没错。
“你......”她气不打一处来,可想起人家现在身份不一样了,由不得她随意揉搓,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深深地吸气,好久才压住挑衅的冲动,勉强开口问,“殿下想干什么?”
他拂了拂襟袖,神色已经如常,“孤有几句话想问你。”
“什么话一定要在这里问?”越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带情绪,“殿下可以传臣妇去东宫谒见。”
他凉笑一声,“王妃和段郁在这里看星星,孤不可以在这里向王妃问话吗?”
啊,段郁!越棠回头看向树林,这才恍然大悟,是太子殿下声东击西,把段郁从自己身边诓走了。
这就有意思了,越棠眯了眯眼,企图从他的脸上分辨出蛛丝马迹,“太子殿下一直在暗中观察吗?如此行径,也太不光明磊落了吧。”
“孤不光明磊落?王妃,需要孤提醒你吗,是你在宫宴前向孤传话的,结果王妃利用孤做了什么?”
越棠都快忘记杜小娘子这茬了,这件事上,她确实理亏,气焰只得矮下来。
“殿下见过杜家小娘子了吗?杜娘子很聪慧、很伶俐吧,殿下不必谢臣妇,若最后情投意合,皆大欢喜,殿下记得多多给臣妇封赏就是。”说得好听,心底还是发酸,越棠很不喜欢此刻的感觉,假假勾出一点笑,嘴上愈发停不下来,“殿下若是不满意杜小娘子,臣妇还有很多人选,比如太常寺卿的孙女、定襄郡侯的胞妹,殿下愿意见的话,臣妇都可以安排。”
太子冷冷地说:“王妃很闲吗?或者在王妃眼里,孤是很好摆布的人,随便什么不明不白的人送到孤面前,孤都会见吗?”
哦,这是在提醒她今时不同往日了,从前的赵铭恩对她百依百顺,那是形势所迫,不得已为之。她退后一步,垂下眼,涩然道:“是臣妇僭越了,往后臣妇会谨记身份,与东宫划清界限,不敢再擅作主张。”
太子并没有因为她的表态而满意,相反,他莫名不快,蹙着眉说:“孤不是这个意思......”
越棠觉得无所谓了,摇了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殿下不是有话要问臣妇吗?请殿下问吧。”
然而太子沉默着,片刻后,忽然说:“孤没有见杜娘子。”他只远远看了一眼寿安亭中的人影,便知道不是她,当即就转身走了。
越棠哦了声,“殿下没有见她,然后呢,殿下要问臣妇什么?”
所以她是一点都不在乎了,主动引她去见各家女郎,像其它所有人一样,怀揣逐利、看戏的心态,期待他迎娶太子妃,然后自己在这里和段郁看星星。
他从袖中取出一件东西,伸到她面前,“朝野逐步清肃,有人下狱,有人升官。这是封赏的诏书,上面有段郁的名字,本该在今晚的宫宴上宣读的,但被孤压了下来。”
“为什么?”
“因为孤想先问过王妃的意思。”太子打开诏书,指给她看,“北庭都护府副都护,这个官职,王妃满意吗?”
越棠狐疑地望向他,“段将军任什么官,殿下为何来问臣妇?不应该过问段将军自己的意思吗?”
“因为北庭都护府距京城四千里,哪怕天气温和,一路顺遂,也要走四十天。”太子调过视线,落在浩瀚苍穹上,“段郁若真去了北庭,就不能与王妃一起看流星了。”
他语气很淡,仿佛事不关己,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刺心,甚至有点羞辱人的味道。越棠气极反笑,抬手将眼前的诏书拂开了。
“臣妇与谁看流星,与殿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