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赵铭恩表示知道了,仿佛无可无不可。
“本王妃是给段将军面子。”她兀自解释,“段将军于我有恩,我当然要顾念他。你若四处乱晃牵扯出事端,回头再连累段将军,本王妃良心上过不去。”错眼一瞧,见他扬起脸深吁一口气,越棠以为他不服气,“本王妃说话不中听吗?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有,我是觉得今夜有些热,胸闷气短。”
她只带一名侍女,再加上他一个,也并不起眼。从重明阁后院的角门溜进去,一个人都不曾遇上。
“王妃这里的守卫,一向如此松散吗?”虽然很顺利地混了进来,赵铭恩看出了更深层的忧患。
结果双成接过话,“是王妃吩咐叫留门的。咱们入温泉宫头一晚,便遇上了一闪而过的‘刺客’,且迟迟没闹明白始作俑者,王妃说留一线疏漏,让对方以为有机可乘,万一有人卷土重来,咱们一定抓他个正着。”
其实她也想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着那样只知游乐,没心没肺。她脸上隐有得意,那种等人的夸赞的期待过分天真,让人不忍叫她落空,赵铭恩只好顺势奉承她,“王妃深谋妙算,确实是个好办法。”
“这算什么。”她满足又矜持地客套,简单的快乐,很能感染人。
不过等入了夜,赵铭恩才算见识到,她的快乐都是纸老虎。
睿王妃与双成两人一个打掩护,一个在背后行动,悄没声儿地将他带上二层楼。楼上东首用作内寝,次间单独开门,面南窗有张罗汉榻,通常留给上夜的女使,碧纱厨后的次间并尽间摆架子床、格架书案、明镜妆台,那才是王妃的香闺。
如今既有新人来,上夜的女使便免了差事。双成很有成人之美的雅量,给新人一一指点了日常用具,便抱着自己的被褥往西边次间去了。
房门“吱呀呀”地关上,那悠悠的余韵,落在有心人耳中,似乎别有一番意味深长。房中留下的两人眼观鼻、鼻观心,最后还是越棠先打破了尴尬。
“我睡眠很好,夜间基本不会惊醒,也不会使唤人做着做那的,你暂且放心睡你的安稳觉。”忽然想起什么,又问他,“你呢,睡觉安分吗?有没有打呼噜、说梦话之类的症状?要是有,我可接受不了。”
她的话总是令人猝不及防,赵铭恩长到这么大,头一回关照起自己的睡眠情况。太子殿下没有枕边人,上夜的侍从也不会来告诉他“殿下您昨夜打呼噜了”,“殿下您在梦中喊母后”,这叫他如何得知?
赵铭恩踌躇着摇了摇头,他睡得还算安稳,夜里睡下去什么样,醒来还是什么样,应该......没有那些坏习惯吧。
越棠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应该没有?你不会糊弄我呢吧赵铭恩,你怎么不早说!”若早知道,她非得多谈几个条件才行。
赵铭恩无可奈何,“如果惊扰王妃休息,我便一整夜都不睡了,这总该可以吧?”
越棠哼哼两声,算是勉强接受。其余的话可以醒来再说,她转身移开槅扇,翩然往里去了,“先这样,我歇息了,外间的灯替我留一盏,你也早点睡吧。”
槅扇重又阖上,不多会儿,夹纱上的柔光一黯,兵荒马乱的夜归于沉寂。可紧接着,却听两声闷响,伴随着女郎低声喊疼,还带着哭腔。
赵铭恩忙起身走近槅扇,抬手欲叩门,又顿住了。里头的人没再喊疼,细细的抽泣声也很快止住,听响动,像是扶着桌腿站了起来,然后慢腾腾挪回床榻上去了。
举在门边的手,终是收了回来。
才来行宫几日,尚未习惯房中的布置,也不能怪她不小心。赵铭恩暗自苦笑,偏身躺下,可心中思绪繁乱,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烙饼,久久睡不着。
打从记事起,他便是默认的储君,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