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五湖四海甚至西域之西的各色物件,是国朝昌盛的象征,早已刻进了京城人的血脉里。

长公主透露给越棠的地方,叫作“溧阳春”,它在京城七十二酒楼中不算出挑,但胜在环境清雅,背临沇水,从楼上望去风景独好,很有一众拥趸。

越棠在街对过张望,双成迟疑着问:“王妃,咱们就在这里等吗?或许阿郎同那女子已经先一步在里头了呢。”

朝廷衙门下值都有固定时辰,事忙可以留得晚,早退却不合规。越棠说:“今早长公主驸马瞧见那位宫人出宫,一路跟到溧阳春,确认她是独自一人。阿兄这会儿还没下值呢,她大约是提前过来等人的。”

所以得先进去确认那宫人在何处,然后埋伏在左近。等阿兄到了,听听他们究竟在说什么,若有必要,再现身将二人抓个现行,戳破这层窗户纸,便齐活了。

无论如何不是什么光彩事,得低调,越棠吩咐双成,“你别跟着我,自行去逛逛,或是去楼里要个座儿吃点心,总之别走远了。”

“王妃,您要独自出马?”双成惶然睁大了眼睛,“那怎么行,我得跟着您。”

倒也不是一个人,她要带着赵铭恩,毕竟有可能需要出面捉人,带上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比较实用。

不容双成再反驳,越棠扬手招来赵铭恩,两人赫赫扬扬地过了街,走向那迎风卷展的酒旗。

溧阳春那头,眼尖的伙计早瞅见王府的车驾了,见人来,忙呵着腰趋近,喜笑颜开地打招呼。

“夫人早啊!您瞧着眼生,是头回上小店来吧?嘿哟这您可来对了,小店楼上的雅间呀,风景当是京城一绝,东首的琼殿玉宇,西首的青峰碧野,南城的烟火人家,一齐尽收眼底。”边说边朝里比手,“您这边请,留神脚下。”

伙计一张嘴就能说出花来,越棠瞧他会来事儿,广袖一展,一摞赏钱便不声不响地送进了伙计手里,“和您打听个事儿。”

伙计凑手一掂量,眼眸倏地锃亮,“夫人要打听什么?这左近方圆三里,就没有小的不知道的事儿。”

“今早进店的客人,可有一位独来的女郎?这会儿若还在,替我在她边上安排个位置。”

伙计哎哟了一声,显出为难的神色,“夫人,不是小的胆儿肥,不愿答您的话,只是来店的都是客,泄露人行踪的事儿,小的不能干。您想想,若被打听的是夫人您,小的轻易就叫人撬开了嘴,那您乐意吗?下回还来吗?”这下赏钱也不要了,不敢碰正主,便往她身后那奴仆手里塞。

还挺有原则,越棠嗤笑,拖长了声调敲打他,“您这是嫌少啊”

“不敢,不敢不敢。”那伙计连连告罪,“要不您进店歇歇脚?可巧今日有新进京的毛尖,全当是小店请您尝鲜的,您要喜欢,往后常来。”

越棠心生不满,还要威逼利诱,身后的赵铭恩却一步迈上前,挡在她身前,径直指挥起伙计,“你带路。”往南边一指,“顶楼,朝南的雅间,东首第二间。”

伙计一凛,看赵铭恩的眼神和看神仙似的,又惊又畏,再不敢造次,满口锦绣都歇了菜,乖乖转身领他们上楼去。

溧阳春有三层高,顶楼是回字形连廊串成的雅间。往南边走,果然见东角的雅间房门紧闭,伙计引他们往紧邻的一间落座,茶水果子伺候齐全,便麻溜退下,顺手将房门带了严实。

越棠还没咂摸出缘故来,压声问赵铭恩:“那宫人就在隔壁?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赵铭恩出于习惯四处查探,没顾上理会她。雅间里布置得很干净,中间有雕花落地罩分隔,外头摆上长几矮榻,甚至还有张琴案,里头是亮堂的八仙桌,朝南的槛窗移开了两扇,天光清朗,窗明几净,槛窗外是出廊,凭栏一站,定有危楼临风的畅快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