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红的眼眸里还满是泪水,满脸的泪痕,哭红的鼻尖,却咧着嘴角想要冲自已微笑,仿佛又哭又笑的滑稽小丑,努力逗着观众开心。

一行清泪,久违的从向前眼角滑落。

第三十九章 过去

天空宛如被清水仔细洗涤过一般,是澄澈的天蓝色。初夏的正午,阳光毫不吝啬地倾洒而下,明媚而又灿烂。

天台上,住户们清洗完毕的床单整齐地晾晒着。微风拂过时,它们会微微扬起一角,然后又缓缓落下,如此反复,像舞动的精灵,散发着浓浓的洗衣液的芬芳。

向前坐在天台的台阶上,正对面低矮的楼房后,远远能够看到学校操场。再远些,便是这座城市的高楼大厦,雨林般郁郁葱葱的坐落在这片土地。再远方,是此处已不可见的左咏川的家。

他拉着左咏川的胳膊,手捏棉签,一点一点慢慢的擦拭着。

“疼疼疼……嘶。”左咏川痛的龇牙咧嘴,一个劲的往后缩胳膊,却被向前死死抓住。

“疼刚不知道还手?不知道躲?”向前语言好像在责备,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轻柔,口中轻吹微风。

“我又没打过架……”

“我这一身肌肉给你算是白瞎了。”向前又蘸了点碘伏,仔细给新伤痕消毒,而新伤痕的旁边,是一条条几乎同样形状的老疤。

看着胳膊上颜色已深的旧痕,左咏川黯然神伤道:“你以前……是不是也没还过手,不然,以你的身手,身上不可能这么多疤。”

“来,换条胳膊。”向前拉起他另外一只手腕,继续低头清理着,“他是老子,我是儿子,他打我天经地义。”

“话不是这么说的……”左咏川想劝解,却被向前硬生生地打断。

“不这么说怎么说?你爸平常用那种像刀子一样的眼神看你的时候,你有反抗过?”向前的语气很冲,更多的像是在质问。

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左咏川知道,他过往学习过的知识、道理,在亲情面前是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谈论的。

“你都知道啦……”

“想不知道很难。”向前放下棉签,拧开消肿的药,像个专业的医生,“你妈的……你母亲的话很多,还爱道德绑架,但起码还能够沟通。你爸就,哎,冷暴力还不如真给我身上来一下呢。”

一想到昨天被左咏川父亲那眼神盯着的感觉,向前就在温暖阳光下浑身打冷颤。

左咏川不得不佩服向前的观察力和敏感度,仅仅待了不到一天,就看出了他家的问题所在。母亲是前线的机关枪,父亲就是后排的指挥官,他无需亲自动手,一个眼神就让人心慌。

抹着药,向前叹道:“我不是让你不要理他,不要去做多余的事吗?你怎么不听话。”

大中午跑回来时,远远听到左咏川的哀嚎,看到敞开的大门,大门旁还没来得及丢楼下的一包包垃圾,以及干净许多的客厅,向前就知道出事了。

果不其然,他刚进两步,就看到父亲挥皮带殴打的画面。

一问到这,左咏川的委屈涌上心头,眼中的泪微微泛起。

“我也不知道我做错啥了他就打我。我昨晚上做完题就睡了,一切都还好好的。早上,我觉得实在看不下去,就收拾了一下。”说到这,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中午,煮了点面条,看他从昨晚睡到现在,早晨空腹喝了两罐啤酒继续睡,我就想问他需不需要吃点饭。”

“然后他就开始打你了吧。”

“嗯。”左咏川轻哼一声,心间满是委屈苦楚,却克制自已不能再哭出来。

伸手抹掉左咏川眼角未落下的泪,向前长叹一声道:“你什么都没错,他就那样的人。越是招惹他,他就觉得自已越重要,越要表现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