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那个女人的嘴里，为了家人而选择直面死亡的爸爸，爱他胜过生命的爸爸，却是个短命鬼，是个该死的人，是个没心肝的废人……

楚红泥的肩胛痉挛性地抖动着，咬着嘴巴低泣着。

那个女人，把沾着爸爸血的钱，都给了别的男人。

见他簌簌地掉着泪，程霁雪就算是有心理准备，还是手足无措，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帕子给楚红泥擦着泪。

“我都没哭呢。”程霁雪强颜欢笑地用轻松地语气道：“因为那个女人，我再也没有见过我妈。”

楚红泥抬起头，用红得叫人看着就心惊地泪眼看着他。

程霁雪声音有些沉，“那女人要来，总要给她腾位子，那时候天天闹，天天闹，我妈……就被她闹到土里去了。”

“我那时候住校，没一个人告诉我，回来的时候墓都修好了。”

“都说是意外，我爸，我亲爸，叫我节哀顺变。”程霁雪狠狠咬出最后四个字，“我都不敢相信，他为人夫，为人父，竟然叫我，节哀顺变？”

“最后还是家里的老保姆偷偷告诉我，她打扫的时候听到段淑仪和我妈在房里吵架，之后我妈就从楼上摔下来了。”

楚红泥看着程霁雪流到下巴的那滴泪，啪嗒落在地上，他沉沉道：“你该恨她的。”

程霁雪夹着恨地笑了一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道：“你也是。”

两人泪眼相望，说是感同身受，也不为过。

第三十四章

教室里面静得每个人都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所有人都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半点也没有平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插科打诨的热闹场面。

隔壁班有嬉笑打闹的嘈杂声音透过墙闷闷地传来，衬得教室里面越发诡异的冷清。

有人悄悄地抬眼去看，只见徐周杨翘着脚搁在桌板上，拿着手机看着，好像懒散地刷着手机，但只要稍细细一看，就能发现，他的手机页面一直都停留在同一个界面。

他身旁的楚红泥倒是旁若无人地低着头，刷刷地翻着书，好像周遭凝结的尴尬的情绪氛围半点和他不沾边儿。

众人纷纷猜测究竟是发生什么了，两人之前不是还黏糊得和什么似的吗，恨不得叠着坐，怎么现在又闹得和不认识似的。

早上楚红泥来得早，到了就自顾自地咬着面包看了会儿书，众人也没察觉到有异，毕竟平时楚红泥也是这样的。

直到徐周杨到教室，进门看到坐在座位上的楚红泥的时候，脸色明显地不太好看。

诧异和愤怨把他的面容扭曲得像恶鬼，众人都以为他要发作的时候，他却是把包狠狠摔在课桌上，动静极大地坐到楚红泥的旁边，却也没和楚红泥说话，只兀自拿着手机，憋着怒气的脸被手机屏幕的光照着，更显狰狞。

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两人因为程霁雪的事被警局叫走以后，就跟仇人似的，是在警局发生了什么事吗？

可是能有什么事啊，程霁雪不都回来上学来了吗？

众人心里都好奇得抓耳挠腮的难受，可又没一个人敢去八卦徐周杨的事情。

却不曾想都用不着他们背后讨论深挖，大八卦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