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事实,段淑仪也就那张脸能看,没什么脑子,也没什么手段,还结过婚有过孩子,怎么着也攀不上我爸。”
程霁雪想到什么似的皱起眉,“只是我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个胆子,卷了她前夫一千万的保险金,跟着我爸去了新加坡。”
“一……一千万?”楚红泥有些磕绊地惊愕。
这种天文般的数字切切实实砸进他生活里的时候,让他有些许的茫然和错愕,一千万是什么概念呢,几十块钱就能过一周的他,对于十块钱的概念,都比这要来得深。
十块钱是一碗他一个月才吃一次,连汤都要小心翼翼地舀着喝到底的牛肉面,是他攥在手心里,路过KFC时,鼻尖嗅着香味口水涌动,却不敢停下脚步侧目的窘迫。
一千万呢?一千万意味着什么?
程霁雪点点头,“当时我爸还在做瓷器生意,想转投珠宝,那时候他还没入门,摸不清门道,被人骗得血本无归,我们家国内的几套房都卖掉了,他就是在卖房的时候,遇到的段淑仪。”
“她要买房?”楚红泥越来越摸不到头脑,这些事情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对,江景房。”程霁雪嗤笑一声,“你都不知道,那女人看到我爸手上戴的祖母绿戒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那个绿光印在她眼里,像扑在腥气冲天的鱼皮上的苍蝇似的,特别……”
下贱。
楚红泥一把拍开程霁雪捂着他眼睛的手,叫程霁雪生生将那两个字咽了回去。
楚红泥攥着程霁雪的手腕,指甲狠狠掐在他肉里,咬牙切齿道:“继续。”
程霁雪也没挣开,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就不知怎么的就和我爸勾搭上了呗。”
“也不知道我爸怎么诓的她,她把钱都给我了我爸,我爸卖了公司,卖了房子,我们全家移民到新加披,过了几年我爸逐渐摸清了门路,就又到了美国发展,之后就定居美国了。”
“你确定,她有一千万?是她给你爸的一千万?”楚红泥还是难以置信,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怎么会凭空冒出一千万呢,妈妈不是说爸爸留的钱,她全留给他了吗?说她已经无法再过这样的日子,让他一个人拿着钱好好生活。
“我亲耳听到,他们在书房里谈论,怎么拿走你爸爸的保险金。”程霁雪笃定万分。
楚红泥咽了口唾沫,觉得大脑都好像没知觉了,完全无法进行思考,只呆呆地顺着他的话问道:“怎么,拿?”
“你爸爸他,不是车祸死的。”程霁雪皱紧了眉,“好像听他们说,是胸口有肿瘤,你爸爸就买了高额保险,之后就出车祸死了。”
“我觉得,他是想在死前留一笔资产给你,所以才蓄意寻死的。”
“……给我?”楚红泥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有些迷茫的样子。
“他的受益人写的是你。”程霁雪露出些不忍说下去的神色,“因为你还没成年,段淑仪是你的监护人,所以才能保管那笔钱,按理来说,成年后是应该尽数还给你的。”
楚红泥脱力似的,松开攥着程霁雪腕子的手,僵直的脊背骤然塌下去,像是被突如其来的事实压垮了。
他直直地看着面前鲜绿的草地,眼眶赤红,沙哑地呢喃道:“所以,爸爸是为了我,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