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霁雪踏进大门，众人的眼光都朝他看去，徐周杨也抬起眼眸看向他，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些。

程霁雪仿佛没有注意到徐周杨的目光，直直地，慢吞吞地走到楚红泥的桌前。

他这般无视徐周杨，仿佛徐周杨是个透明人似的，反倒有些刻意突兀，像是特意做给徐周杨看似的，倾着身子亲昵地伸手拍拍楚红泥的肩膀。

楚红泥抬起头错愕地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下他，“你的腿，这么快就恢复了？”

程霁雪笑了一下，解释道：“本来就只是摔着了而已，是我自己身体素质的问题，一直提不起力气，现在普通的走动是没问题了，就是有点困难。”

楚红泥注意到他光是站着都有些颤抖的腿，皱眉道：“医生怎么说，你可以不坐轮椅了？”

“我自己不想坐。”程霁雪避开他的目光，有些黯然，“太难看了。”

楚红泥眼里恍惚了一下，想到造成他这样的原因是什么，心里有些慌乱，道：“我可以推你的。”

程霁雪余光瞥到徐周杨握着手机的发白的手指，几不可见地微挑了下眉毛，点点头，对着楚红泥眨眨眼，道：“我有话和你说，你知道的。”

“在这儿不方便，我们出去说吧。”

楚红泥了然地点点头，知道应该是关于段淑仪的事，站起来想要出去，却突然意识到，坐在旁边的人，是徐周杨。

他看着低头刷着手机，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他们谈话的徐周杨，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想要叫他让一下，最后却还是缩了回来。

他握着自己的课桌面，想要抬开桌子出去，旁边的徐周杨却像是终于忍无可忍了，啪地一声把手机盖在桌上，擒着楚红泥的手，愤怒受伤地看着他。

“徐周杨！”程霁雪厉呵一声就要去抓徐周杨的手。却被徐周杨凶狠地一把拍开。

徐周杨转过头，眼眶有些红地瞪着他，恶劣地道：“你知不知道当时你摔下楼梯，可是他拉着我，让我别去救你？”

程霁雪嗤笑一声，“轮不到你来说。”

徐周杨看着他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的面容，神情愣怔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愤怒，和被背叛的痛苦。

现在楚红泥和程霁雪之间，倒像是拥有了什么共同的秘密似的。

楚红泥皱眉挣扎着，“你放手。”

徐周杨直直地看着他，声音像是被泡在粘液里的石头，黏黏地，沉沉地，下坠着。

“我到底，有什么不如你意？”

“你喜欢什么我都买给你，你想好好学习我也从来不会在你做事的时候打扰你，你讨厌谁我就去弄谁。”

“你不喜欢吃花生，我每次吃饭的时候一粒一粒给你挑出来，我手机也随你看，从来没瞒过你什么。”

“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能让你这么恨我，恨不得我去死？”

“你告诉，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