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天最嫩的一颗樱桃的香气，是夜暮最后一点彩霞的甜味，是七月中旬日头毒辣辣的刺痛。

是裹着血的糖。

两人唇齿分开的时候，还粘连着混着血的银丝。

程霁雪松开桎梏着楚红泥腕子的手，起身坐在一旁，手撑着地，微风吹动他蓬蓬的，沾着湿汗的头发，像吹着沾满晨露的柳絮。

现在，楚红泥再要怎么打他，都没关系了。

他嘬着舌尖破口处的甜腥，这样想着。

楚红泥失神地缓缓起身，坐在他旁边，风里的青草气味钻进他的鼻腔，环绕着他，像是刚才。

好一会儿，楚红泥才平静地道：“你抢了我的妈妈，那就麻烦你好好对她。”

程霁雪像是不敢置信耳朵里听到的是什么，猛地转过头拔高声音：“你的妈妈？”

“你就是她的孩子？”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楚红泥，半点也找不出楚红泥，和那个女人有什么相像的地方，他迟疑地道：“你很爱她？”

楚红泥没说话，但程霁雪却已经知道了答案，他讨厌那个女人，但从来没有一刻，是像现在这样恨之入骨。

他张了张嘴，面上显出一些尴尬的扭曲，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地开口道：“你父亲，是不是车祸去世的？”

楚红泥看着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点点头。

程霁雪哈出一口气，艰难地道：“你就没想到什么吗？”

楚红泥狐疑地看着他。

程霁雪的声音大了些，“你就没觉得缺了点什么？”

楚红泥摇摇头，静候着程霁雪给他一个答案。

程霁雪握着他的手臂，闭着眼睛，颇是恨铁不成钢地朝他吼着：“保险金啊！保险金！”

“你父亲车祸去世，当然有保险金啊！”

“你知不知道那女人吞了那笔钱，半毛都没留给你？”

第三十三章

楚红泥像是听不懂程霁雪的意思，坐直了些，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程霁雪也直起身子看着他，“你以为，光凭段淑仪那张脸，真能拿住我爸吗？”

察觉到他语气里的鄙夷，楚红泥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幼崽，反射性地皱起眉，眼神刀子似的射向程霁雪。

程霁雪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你别这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