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程霁雪是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出来的,看得出来他现在还很虚弱,不同于之前的趾高气昂,现在他周身颓唐的气质,叫他整个人泛着一种病态的羸弱。
魏戍的目光,落在程霁雪身后推着椅子的女人身上。
那个女人,果然就是相片上的。
魏戍即刻去看楚红泥的面色,果见他直直地望着那女人,带着些希冀,小心翼翼。
但那女人,却未将眼神放在他身上半刻,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坐着轮椅的程霁雪身上。
程霁雪掩着嘴咳了两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剧烈,晃得轮椅都在颤动。
“小雪。”女人忙俯下身子去拍他的背,给他顺气儿,然被程霁雪一把拍开了。
程霁雪眉头紧皱,也不知是因对女人触碰的厌恶,还是剧烈咳嗽的难受。
魏戍的视线落在两人身后,靠着台子站着的楚红泥身上。
他脆弱地眨着眼睛,长长的睫羽一颤一颤,像是一只柔弱又轻盈的蝴蝶,但他的瞳仁,却狠厉得像一把刀,一把凌厉的刀,被他的柔弱美丽的皮囊粉饰着,摇摇晃晃地悬在程霁雪的头顶。
魏戍的眉间,渐渐凝重地皱了起来。
程霁雪扶着轮椅的扶手,又令人听着都替他气闷地咳了会儿,抬头一双灰眸里都氤氲着痛苦的水汽,见周围人都沉默着看着他咳嗽的模样,抓着扶手的手绷紧得难堪又愤然,哽着一口气道:“怎么,没什么要问的吗?”
主审人适才咳了两声,正色道:“受害人既然已经醒了,请问现在意识是否清楚,对于当时的事情记忆是否清晰?”
程霁雪侧过头,和一旁忌惮又怨恨地看着他的楚红泥对上视线,逐字逐字,掷地有声地道:“没有,比现在更清楚的时刻了。”
魏戍的视线在程霁雪和楚红泥之间徘徊着,打了个颤,不自觉咬紧了牙关。
徐周杨见程霁雪偏头看向楚红泥,也皱了眉,狐疑地审视着程霁雪的神色,不敢确定程霁雪当时到底看到的是什么,又看到了多少。
“请问,当时是否是徐周杨蓄意将你推搡下楼梯?”
程霁雪看着楚红泥略显紧张的面色,缓缓地摇了摇头,答道:“不是。”
段淑仪也似有所觉地,顺着程霁雪的目光,看向旁侧站着的楚红泥,有些惊讶疑惑,为什么楚红泥会在这里,更多的是厌烦和惶恐,不懂为什么又要和楚红泥沾上关系。
楚红泥的手,紧紧地攥着,指甲一下一下用力地剌着指尖的肉。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
让妈妈看到,这不堪的一幕。
“请问,当时的事情是否另有隐情?”
楚红泥敛下眼里的怨恨,有些乞求地,示弱地看着程霁雪,整个人都在颤。
程霁雪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握着扶手的手却一声脆响,用力得骨节都发白地脱臼了,他喉间像被劣质的蜜糖糊住了,黏糊又剌嗓子,叫他沙哑地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