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会被什么打动吗?就没什么能让他着迷,能让他方寸大乱的东西吗?
顾莲沼一直觉得柳元洵像水,可今日他突然发觉,柳元洵更像是被春水簇拥着的冰,瞧着暖,可心却是硬的。
他刚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柳元洵叫软了,这现在,他又觉得自己恨上了他。
恨他恬不知耻地夜夜往自己怀里钻,恨他不问缘由地对自己好,恨他扰乱了自己的心湖却又置身事外。
柳元洵错了吗?
没错,可他就是恨他。
他和柳元洵注定不会有结果。柳元洵是个没有心的活菩萨,更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和这样的人能有什么结果?你敬他爱他便算了,想得到他?简直是自取其辱的笑话!
如果非要给这一腔复杂的情绪找个归宿,与其喜欢他,倒不如去恨他。心动需要回应,可恨不用。
况且,他恨他不是应该的吗?
烂好人就要遭报应。
烂好人就该受惩罚。
他日日往自己身上扑,抱着自己的脖子恨不能钻进自己骨血的时候,他就该料到会有报应!
顾莲沼狠狠闭上眼睛,极力压抑着想要折断他腕子的冲动。他甚至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他想要荡出一股真气,震碎柳元洵的心脉,然后拖着他的尸体一起逃入江湖去。
但这仅仅只是冲动。
或者说,这只是他宣泄情绪的臆想。
仿佛只有在心里杀掉他一次,他心中那些陌生的、柔软的情愫才能一并死去。
他不该心软的。
他本该盼着他早点死。
他突然懊悔起来,懊悔自己中午为何要出手相助。
那本是天大的好机会!若是不出手,这事岂不是就这么了结了?他不用承受洪公公的责问,也不用担心自己深陷其中。柳元洵一死,他便能重回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