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洵闭着眼,胸膛起伏明显加重,显然被洪福烦得够呛。可他说不了话,索性不睁眼,权当没听见。

可洪福就是有本事气他,问候完了还不走,接着又说:“皇上已经听闻您遇刺之事,勃然大怒,把守卫禁军狠狠惩治一番。常安、常顺护卫不力,自然也要回宫受罚。老奴把替换的人也带来了,您……”

听到常安、常顺要挨罚,柳元洵已经很烦了,他睁开眼睛看向顾莲沼,用眼神示意他拿起茶杯,然后以口型说道:“砸!”

顾莲沼依言,将茶杯狠狠朝窗外掷去,只听“哗啦”一声脆响,瓷杯碎了一地。

洪福像是被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连声说道:“七爷息怒,七爷息怒,您若不愿意,老奴自然不敢违背您的意思。常安、常顺,还不谢主子宽恩!”

常安、常顺赶忙磕头谢恩。

洪福又道:“七爷,今日就是年三十了,皇上念您身体不适,特命老奴传话,说‘七爷要是病得厉害,宫中年宴就不必去了’,等身子好些再去不迟。”

柳元洵身为太常寺卿,按以往规矩,大年三十这天,宫中所有祭礼都由他主持。祭典结束,他会去陪伴翎太妃,晚间与皇上、群臣一同宴饮。

可如今,显然是去不成了。

柳元洵抬了抬手指,示意凌亭帮忙回话。

洪福得了信,自觉不再在院子里讨人嫌,行了个礼,总算离开了。

这一番折腾,柳元洵身上又冒出一层薄汗,唇色白得吓人。顾莲沼心疼不已,抬起手指轻轻揉着他的额头,低声说:“我昨天去太医署,问王太医要了几个推拿穴位图,有治头疼的,也有管退烧的,你试试有没有效果。”

他不是木头,不动心便罢,一旦认清自己栽了,他也能将人放在心上惦记。

以前不懂,也没经验,柳元洵生病、发烧,他只能找凌亭帮忙。但他不会一直不懂,不管能陪柳元洵多久,这人都是他的,理应他来照顾。

不知是止疼药起了效,还是王太医教的穴位按摩起了作用,柳元洵脸色渐渐好了些,眼睛也睁开了。

昨夜的种种还萦绕在顾莲沼心头,他一看到那双缓缓睁开的眼眸,身体又起了反应。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亲亲他。正要亲的时候,又听见柳元洵迟缓的呼吸声,于是欲I望化作怜惜,最终只是轻轻吻了吻柳元洵耳侧的红玉坠。

他将柳元洵抱在怀里,洗漱都在床上伺候,全然把自己当成了个人形凭几。

端茶倒水的活儿自然落到凌晴头上,可她瞧顾莲沼伺候得用心,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凌晴端着水盆坐在床沿,一边看顾莲沼给柳元洵擦脸,一边说:“主子,这一路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随行人员也清点过了。等初一一过,咱们就能出发。可您这身体,撑得住吗?”

后天就是大年初二,时间紧迫,可出行日子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行军调派、随行安排,还有途经各省时驻军的接应,都是提前定好的。

迟一天,耽误的可不是一天的事儿,不管身体养没养好,日子一到,哪怕人昏迷着,也得抬到轿子里上路。

柳元洵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经凌晴这么一提醒,柳元洵才惊觉日子过得如此之快,转眼竟已到了大年夜。

日子过得太快,连顾莲沼也没准备,只是其余的事可以先放一放,他始终记得,自己答应过柳元洵,要做豆包给他吃。

他扶着柳元洵躺下,低声道:“你先歇一歇,我去厨房备些材料,等下午的时候,你嗓子若是好一些了,就能吃豆包了。”

“说到厨房,我倒想起件事。”凌晴提起这事,又气又恨,“我哥昨天彻底搜查了书房,这一查才发现,那贼人竟在书房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