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几天。仗着一身敛息功夫,饿了就去伙房偷东西吃,厨子还以为伙房遭了贼,严查了好几天!”
被那人用弩I箭指着的时候,柳元洵就猜到这事不是巧合。
那人既然知道东西在书房,还能一眼辨出真伪,想必潜入王府前就做足了准备,就等他进埋伏,好逼他交出东西。要不是他连着几天没进书房,那人也不会在王府埋伏这么久。
“可是主子,”凌晴又有些担忧,“就算咱们把那东西毁了,那些人肯定还有后手。得不到东西,我怕他们会对您不利。”
“毁了?”顾莲沼穿鞋的动作微微一滞,抬头看向凌晴,“什么东西毁了?”
“琴谱和那副画啊。”凌晴理所当然道:“主子那天去书房,本就打算把它们烧了,可还没等拿出来,就被贼人盯上了。”
“唉,”她重重叹了口气,接着道:“我本还想着,要是早点把它们毁了,主子是不是就不用遭这份罪了。可又一想,这东西要是提前毁了,那些人贼心不死,说不定会直接把主子掳走。”
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众多。就算两位大内高手一直跟着王爷,也没法提前察觉书房里藏着个懂内呼吸的潜伏高手,万一此人潜藏的地方不是书房而是卧房,想想就后怕。
顾莲沼去太医署那天,柳元洵就吩咐凌亭把那两样东西烧了。火炉就架在院子里,有心人当天想必就能得到消息。
顾莲沼听着凌晴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他虽已下定决心,不再打那两样东西的主意,可听到它们被毁的消息,还是难免生出一种天意如此的感慨。
他当然理解柳元洵的做法。这两样东西事关重大,不管放在书房密阁,还是带在身上,都迟早会被发现。当众毁去,既表明了决心,也是一种保命手段。
东西没了,柳元洵就成了唯一知情人。那些人就算想对他下手,在撬出答案前,也不敢轻易取他性命。
但自己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他知道柳元洵中的什么毒,也清楚了这东西在自己身上会有什么后果。
思及此,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转身面对柳元洵时,眸光不自觉柔和了几分,“你好好歇着,累了就睡会儿,不困就让凌姑娘给你翻翻书,等我回来。”
最后四个字说得格外缠绵,当着凌晴的面,柳元洵多少有些难为情,可他又不想因羞涩驳了顾莲沼的情意,于是轻轻竖起拇指,算是对顾莲沼含蓄的回应。
凌晴见他们浓情蜜意的模样,烦闷一扫而空,忍不住嘿嘿直笑。笑得柳元洵一脸无奈,索性闭上了眼睛。
顾莲沼离去后,凌晴满脸笑意,趴在床沿,满是憧憬地遐想道:“主子,您说,我们府里什么时候能添小世子啊?”
柳元洵并不打算要孩子。
生孩子不是养条狗,他没有教养孩子的心力,也没有陪伴他长大的时间,更没有用孩子牵绊住顾莲沼一辈子的想法。
要是嗓子能发声,他便能委婉道出自己的想法,让凌晴别再幻想,可此刻嗓子喑哑得厉害,实在没法长篇大论地解释,只能闭眼佯装熟睡。
装着装着,竟真的睡着了。
再度醒来,是被外头略显嘈杂的声响吵醒的。
眼睛还没睁开,耳朵先仔细听了会儿,原来是逢年节,下人们按惯例来讨吉利了。
那些细碎又喜庆的声音,混着些不知名的动静,隔着好一段距离,朦胧又模糊地传了过来,让柳元洵渐渐有了真切的感受:原来,他生命里的最后一个年,已经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