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鸿。”
陆寄风也没说生不生气,而是和煦地问:“怎么收尾。”
“……栽赃给房应。”
陆寄风等着他继续说。
“他们喝了催情的酒,我又给他们下了些药。”萧钰站在陆寄风面前,冷静措辞:“那个叫范学真的,男女不忌,后院养过娈童。”
“房应虽是锦衣卫,却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看上去还不如另外两个强壮,恐怕真要出了事,也是叫他们制衡……”他顿了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秦楼楚馆浪荡的多了,什么新鲜事没听说过,可继续说下去恐怕要脏了他义父的耳朵了,便越过这一段:“房应受了屈辱,酒醉下报复也是情有可原,何况他的干爹,是宫里的公公。”
他和薛家是有血海深仇,但恨得是远在西北的薛成荣,以前和薛鸿之前的恩怨不过是些小打小闹,如今却也想让薛鸿去死。
萧钰没想着当下便杀了他,让他死的这么干净,便宜他了,如何能偿还的了山子晋受得苦,薛鸿不是嘲笑山子晋一辈子都是个傻子么,那就也让旁人也多笑笑他一辈子只能当个太监。
那位房百户的干爹本就是没根的东西,身下有残缺,性子也阴晴不定,若是传宗接代的干儿子还受到这样的屈辱,怕是要和萧家范家不死不休了。陆寄风很快便想通了关键,叹了一口气,不是萧钰做的不好,而是他做的太好了,提点他:
“薛鸿到底是皇后的亲弟弟,若是毁在房应手中,有理怕是也要没理了,太监再气也得捏着鼻子给薛家赔礼,你这步棋,便毁了大半。”
萧钰怔了,他倒是没想到这里,眉心拧了一下,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个难题,并没打算这样就放过薛鸿,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陆寄风慢慢地把他手中紧握着的匕首拿了出去,放到一旁摆着菜肴的桌子上,去解包在他掌心的淡青色绣白玉兰的帕子,缓声道:
“这次的计谋用的很好,但我却不希望你沾上这样的事,只要我还在朝中一日,便护得了你一日,你应该堂堂正正地去当你的大将军,这些阴谋诡计,是我们这样的权臣要去想的。”
帕子落到地上,看见他掌心划破的新伤,一言不发,黑眸似乎带着些疼惜,半晌抬起眼睛注视着萧钰,和他说。
“接下来的事你不要管,交给我去处理。”
萧钰咬紧牙关没出声,可眼眶却蓦然红了。
山子晋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过是薛鸿想要报复他,他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愧疚。
他竖起满身的尖刺,从进楼的那一刻就装得一副纨绔模样哄得林妈妈和下人按照自己布的局走,步步为营,听着隔壁自己算计出来的结果,平静地一口一口吃着菜,没有丝毫后悔。
可到底一个人撑了这么久,山子晋的伤,忠义伯的绝望,杨英趴在他床边痛苦的哭声,薛鸿轻蔑的话让他在松竹馆咬破了舌根,囫囵地咽下了血。
疼,太疼了。
他再一次尝到了恨意在胸腔里疯狂滋长的滋味。
这一夜的冷漠平静,心狠手辣,都在他义父轻声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化作无尽的酸涩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