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们垂着脑袋面面相觑。
英国公突然提起太后,让他们想到皇上这些天一直不表态,是不是想轻罚武安侯,等着他们的台阶下?毕竟是太后选了还是宗室子的皇上坐了龙椅,皇上对太后一直很敬重,底下有了些骚动。
武将那边也有人坐不住了,薛家一派的将领执着玉笏迈出来,不满道:
“国公,西北可是死了整整五万人,阳和关外尸骨遍地啊!他萧承恩的命是命,那五万人的命就不是命了?这样未免有失公允!”
陆寄风便回身,面无表情地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原本大义凛然的话一下卡在了喉咙里,整张脸都憋的发红了。
英国公早些年在外打仗的时候还没这将领什么事呢,又坐到了权臣的位置,周身的气场过于冷然,只站在那就让四周静了下来。
他只淡淡扬声:“他们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死,武安侯也是,若是戎马半生,战死沙场,还不能体面入葬,未免叫天下的将士们心寒。”
元初帝一下握紧了扶手上的龙头,心中越发对坏他好是陆寄风怀恨在心。
武安侯在军中还是有威望的,只不过兹事体大,见了那赵副将的下场,没人敢在皇上气头上求情,如今有英国公在前面挡着,还怕什么,一个武将率先跪下:“请皇上开恩!”
他这一跪,另外几个武将也趁机跪下了,只有薛家一派的人左看右看不知该如何是好,文官中跪了几个忠臣,剩下喜欢阿谀奉承的也特意给皇上台阶下,一个接一个跪在地上,嘴里无一不喊着:“太后娘娘病重,经不起风浪了,请皇上开恩啊!”
看着底下跪着的一个个蠢货,元初帝肺都要气炸了,历朝历代都注重孝道,这孝子的样子还是他摆出去给天下人看的,又不能说他不是为了太后,胸膛起伏,压下满腔不能发泄的怒火。
“武安侯萧承恩,因急攻心切,率兵追出阳和关,至五万人遭敌全歼,念其战死,世代忠烈,罚食禄降为九百,收回几处赏赐的皇庄,退朝!”
他拂袖而去,身后百官们都在喊着万岁万万岁。
陆寄风也低下了头,拱手恭送,等人走了,他直起身。扭转了这么一件惊天大事,百官们都偷偷瞄他,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荣辱不惊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拿着笏板出了金銮殿。
此事终于告一段落,武安侯下葬的仪式也可以开始准备了,侯府门口支了账房,收了各家的礼,下人们腰间扎着白布给来吊唁的客人端茶,英国公府的老管家陪着换了素服的萧钰招待客人,不管来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要到萧承恩灵位前上一炷香,香烟弥漫,整天都是和尚道士的念经声。
停灵四十九日,该下葬了,各大幡儿立起来,一声“起棺!”,那具沉重的棺材吱嘎一声,离开了地面,萧钰心中猛地一空,他怀中抱着一个灵位,脚下仿佛长了钉子,不想走出侯府。
撑着一副病体爬起来送主子的老管家拄着拐杖,在他身后叹了口气,苍老的声音道。
“走吧,世子。”{??更薪?6o漆?⑻伍⑴?9
“走吧……”
他才沉默地,一步一步往出走。
从侯府大敞四开的正门出去,路边围了许多百姓,男男女女,小孩老人,都穿了自己最素净体面的衣服,目光望着那长长的一片白从侯府出来。
纸钱“哗啦”被扬到了天上去,缓缓地落到棺材上,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从萧家抬出棺材了,百姓中有了哭泣的声音,老人颤颤地跪下去,老泪纵横地喊了一声:“萧将军啊……”
呜呜的哭声在撒上天的纸钱下更显得悲凉,那漆黑的棺材从街道缓缓地过去,跪下的人越来越多了,萧钰抱着牌位往前走,心中酸涩。
……爹,你瞧,还有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