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寄风就当没发现,语气还是那样,可却仿佛放轻了许多:“去换件衣服,回家去吧,还有几日就下葬了,再去陪陪你父亲。”

萧钰哽咽着“嗯”了一声。

雨过天晴了,一直闷着的天总算出了太阳。各家小厮都出来收拾被雨水淋过的院子,不过半个时辰,那些官员的府邸便得到消息,说是英国公府派了人去武安侯府,又请了和尚道士,在做法事念经,原本冷清的侯府好不热闹。

有人叫小厮背着人悄悄地去看一看,见果真是真的,便坐不住了,陆陆续续上门吊唁。

经文声一直到夜里才停,英国公府已经点了烛,宋洪忙了一天回府,来不及歇一歇,换了衣裳就去书房跟陆寄风汇报,频频睃他。

陆寄风淡定:“有话便说。”

宋洪就不吐不快了:“爷,我想不明白,您不是打算和皇上相安无事吗?管这事做什么?”

“……”陆寄风面色不改,拿了一本书看:“他毕竟叫我一声义父。”

宋洪嘀嘀咕咕:“又没上族谱,也算……”

陆寄风瞥了他一眼,宋洪缩了缩脖子,讪讪地把嘴闭上了。

第11章 | 第十一章 萧将军啊……(请假条)

【作家想說的話:】

感冒了,爬不起来了,今天鸽一天,元宵节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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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元初帝一直等着萧钰去求他,对武安侯的惩处一压再压,可眼看着就快到了下葬的日子了,是贬是降还没个章程,总不能真不让人下葬罢。

群臣们也成天提着心,盼着此事早些过去,直到英国公突然派了管家过府去为武安侯料理后事,翌日一早,他在朝会上为武安侯求了情。

“……萧家几代人戍边上百年,儿郎们均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元初一年,皇上刚登基不久,边疆战事胶着,鞑靼率五千骑兵偷袭蔚州,萧承恩的大儿子,萧瑾,因在前线被敌军的毒箭所伤,撤回蔚州疗养,本该是去养伤的,可伤还没好,就率领众守卫死守蔚州,一步未让。”

“同时他们也被困死在了城内,大雪阻挡了通信,没有及时的补给,等暴雪停了,萧瑾插满了箭的尸身已经和门冻成了一体,他怀有身孕的妻子也死在了他身后冰冷的房间内。”

金銮殿鸦雀无声,只有英国公用平静的声音重新叙述那惨状,仿佛又回到了元初一年,街道上满天的白,武安侯府的长熄是先帝帝师,林大儒的孙女,他们夫妻俩儿子去得早,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也怀着身孕惨死,痛哭的声音撕心裂肺。

萧承恩白发人送黑发人,整个人都憔悴了,哪还像个在战场上和鞑靼厮杀的将军,面对老两口的痛骂质问,唯有沉默,深深地对他们行礼。

老两口年纪大了,终究承受不住这样的悲痛,不等大公子夫妻过了头七便咽了气,萧承恩儿子儿媳还未下葬,又为他们办了丧,头发都白了一半。

……如今他也躺在那棺材里了。

百官低着头,脚下的“金砖”光亮似镜,照的他们心中惭愧。

陆寄风一身绯色武官的朝服,立在大殿中央,只有他抬着头,静静地看着龙椅上的皇帝,慢慢道:“自武安侯身亡,太后便一直病着,萧家有错,也有功,臣以为,这么些的功总能抵一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