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剑修轻声呢喃,袖中的手似是握住了什么渐渐勒紧,指节泛出白色。

聊了这么久就算再困也该清醒了,谢掌门看着那一成不变的孤寡师兄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他好像懂了为什么本宗弟子只要一下山不是被骗得当裤子就是被骗身骗心,一群只知道练剑的呆瓜哪里抵得过人心复杂。

可他还不如他师兄。

至少他师兄还会心动。

想到这里,谢掌门默默安慰自己,没关系,自己虽然孤寡,但自己很强。自己还有一大群可爱上进的徒子徒孙,跟师兄这种半夜找人谈心的孤家寡修相比,算是个赢家。

他轻咳一声暂时放下心中杂念,不动声色逼问。

“师兄,你有论道天下之剑,却不自辩一句?”

剑修陷入醉生梦死的通感中,得不到餍足的嗓音忍着癫狂,轻柔叹息,这屋里细细碎碎地落下许多雪,纷纷扬扬。

他拭去唇上咬破后溢出的血丝,极其缓慢地,低低笑出声。

“倘若我心甘情愿呢。”

满室寂静。

“师兄,你既然知道,若他对你真的只是见色起意……”掌门沉默许久,才道,“愚不可及。”

“我并不怕他对我见色起意。我之剑道,一往无前,万死不辞,何惧始乱终弃。我只是怕……”

谢掌门难得跟师兄讨论得如此深入,也起了点兴味,打算听听师兄孤寡了千年的真心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师兄的声音听起来懒懒的,似是带上了平日里极少外放的威压,听得人有些背后生寒。

谢掌门又惴惴地想了一遍自己最近没惹师兄啊。

顶多就是……

他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桌案,那边的纸上墨迹已经晾干。但,但这又不是什么违背道心的大事,他也是为了宗门的收入考虑,又因为帮师兄挡着蓬莱欠了人情……何况自己此生不能动情,最适合做这种搞多了就使作者再没有世俗欲望的小事。

谢掌门努力说服自己,一边掐诀,让《师徒秘戏》的新图飞到另一边的书架上,确保不会在玉简通讯中露出一丝一毫。

这些不过是私底下的动作,他面上依旧借着障眼法,一副端庄正坐的模样,问道。

“怕什么?”

剑修凝视着逐渐融化在掌心的雪花,垂下的浓睫挡住了眸中破碎的光,手指渐渐收拢,将融化的雪花困在手中。

与剑身相连的神魂锁住了全数的冰冷凶戾,源源不断地从另一人身上传来暖意。

他确实听到了。

似开似闭的双唇吻着剑身,轻声唤他师尊,明明那人极少这么叫他,却隔着雨幕隔着墙,躲在床帏中用这种声音唤他师尊。那人沉浸在本来不该有的激烈颤抖中吐息滚烫,似是迎来了巅峰。他捻着手中化成春水的湿润静静地想。

是啊。

锁住了前面。

还有后面。

压抑忍耐过了头,粉碎的理智又重新一片片拾起拼好,剑修对下身充血涨硬的东西置之不理,刚才差点压灭灯火的气势也寸寸收了回去。他克制地、牢牢地凝视着那面墙许久,笑了笑,转回身,走到方才那把椅子坐下,撤去了障眼法。

那像是被夏夜闷出热意的眼尾还缀着一抹淡红。

他语气沉静。

“我怕的是自己……怕事到临头,我情难自禁,对他倾心不已。”

掌门叹了口气:“师兄,你好麻烦。”

“我知道。你若不愿帮忙,也就算了,我练一会儿剑就好了。”

掌门不吃这套,呸了一声。

“这是我愿不愿意的事吗,师兄自己想想,丢给我的麻烦还算少么。当年你对宗门有多少宏伟的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