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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述喝醉了。

他酒量好,又有分寸,鲜少喝多,今天被谢远行灌了许多,容述知道二老心中有气,二话不说都喝了个干净。

谢洛生心疼容述,摩挲着他的头发,低声说:“难受吗?我扶你上去躺会儿?”

容述反应迟缓,摇了摇头,又点头,却不松开谢洛生。谢洛生笑了,折腾了许久,才握着容述的手臂,搀着他上楼梯回了卧室。

容述一坐在床边就抱着谢洛生不撒手,谢洛生哭笑不得,咕哝道,“我爸也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欺负人。”

容述没说话,环着他的腰蹭了蹭,半晌,兀自笑了声,说:“你是我的了。”

谢洛生怔了怔,嘴角浮现笑意,轻轻捋着容述的头发,容述仰起脸看着谢洛生,真喝醉了,头发有些乱,他喝多了不上脸,只颧骨微微泛了红,灰蓝色的眼瞳都是湿润的。

容述说:“洛生,我会对你好的。”

谢洛生心头发软,低头亲了亲容述的额头,小声道:“我知道。”

容述点了点头,捉着谢洛生的掌心贴着自己的脸颊,他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叫谢洛生的名字。

“洛生。”

谢洛生莞尔,耐心地应道:“嗯,在呢。”

容述:“宝贝儿。”

谢洛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嗯?”

容述:“宝宝。”

谢洛生耳朵微红,没应,手指勾了勾容述的脸颊。

容述也不在意,过了几秒,又叫他,“容太太。”

他一把好嗓子,声音低,带了几分醉意,有几分柔软的调,叫得谢洛生心都颤了颤,耳根都酥酥麻麻的,心想,撒娇呢?这是撒娇吧,容先生喝醉了撒娇真要命!

谢洛生揪了揪容述的脸颊,说:“容先生撒娇呢?”

容述睁眼看着谢洛生,反应慢,又叫了句,“容太太。”

谢洛生脸都红了。

门边薛平安端着醒酒汤,进不是,出也不是,咳嗽了一声,“谢叔,容爸的醒酒汤。”

谢洛生面红耳赤:“……”

“谢叔,我先去看书了,”薛平安一放下醒酒汤就脚底抹油,跑得比兔子还快,腻歪,太腻歪了。

群~607~985~189?整理.2022?02?05 00:08:28

番外三之宋舒婉

宋舒婉是47年去的。

抗日战争一胜利,她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就彻底地松了,第二天就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她这一病,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个月,整个人变得瘦弱,鬓边头发都白了不少。

分明才三十来岁。

薛平安吓坏了,抓着宋舒婉的手指,哽咽不止。宋舒婉怜爱地摸着他的脑袋,小声说:“乖,妈妈没事,”她声音也是虚的,有几分缥缈,“妈妈就是有点想你爸爸了。”

薛平安吓得直哆嗦,不管不顾地抱着宋舒婉的腰,呜咽道:“你还有我,还有我啊,姆妈,别丢下平安……”

宋舒婉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对,姆妈还有平安。”

宋舒婉好像好起来了,可精气神却被抽走了大半,甚至无力再在学堂任教。容家这个学堂在战时成了孤儿的避风港,收纳了一批又一批的孩童。这些年宋舒婉一直待在学堂里,她是将军之女,出身名门,学识修养都是一顶一的好,深得这些孩子们的喜欢。后来有一些离开学堂的孩子都常来看她,有的走得远了,还会寄信回来。

如今她却总是走神,做什么都觉得有心无力。

宋舒婉恍惚地想,她想薛明汝了。

她这些年一直不敢去想自己的丈夫,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