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述:“……”

他一下子也不知说什么了。

谢远行拿拐杖杵了一下地面,面无表情地说:“容贤弟。”

容述:“……”

牙疼。

谢洛生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谢远行,又看着容述罕见的一言难尽的神情,揉了揉鼻尖,干巴巴地给谢远行和林氏又添了茶,口中道:“爸爸,妈妈,容先生知道你们要回来,早早就准备了,还特意从苏州找了厨子过来,你们待会儿……”

话没说完就被谢远行打断了,“容贤弟,借书房一用?”

容述从未觉得“那三个字”如此糟心,可面上不展露分毫,站起身,露出一个微笑,道:“这边请。”

谢洛生见二人要去书房,想跟过去,林氏开了口,“洛生,陪妈妈坐一会儿。”

谢洛生对上母亲的眼神,只好作罢。

3

即便是战时,容述也不曾忐忑过,如今名震沪城的容老板,心里竟有些不知所措。

二人到了书房,谁都没有开口,屋子里静得吓人。

半晌,容述道:“谢先生”

还没说完,谢远行打断了他,“容贤弟。”

容述顿了顿,利落开口,“谢兄。”

谢远行:“……”

容述叫出了口反倒豁出去了,横竖都得走这么一遭,斟酌道:“谢兄,我和洛生的事”

谢远行冷冷道:“你和洛生的事?你和我儿子什么事?是你为老不尊还是说你连自己侄儿都不放过?”

容述沉默须臾,看着谢远行,道:“谢兄,话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谢远行瞪他,恼怒得紧,拿着拐杖用力杵了杵地板,道:“容述,你怎么敢……怎么敢?!”

“我托你照看洛生,你就是这么照看的?”

他越说越生气,脑子里嗡嗡嗡作响,举着手中的拐杖,几乎就要打下去,可胸口起伏了几瞬,又生生顿住了。

容述波澜不惊地看着谢远行,突然俯身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远行愣了愣,退后半步,皱紧眉毛盯着容述。

容述说:“我知道谢先生心中气恼,二位也接受不了,可我和洛生是认真的,当真想,也是当真要过一辈子的。”

“我们是民国二十六年在一起的,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二年,这十二年里,风风雨雨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尽的不过也没甚可说。”容述不疾不徐,淡淡道,“谢兄当是了解我的,我容述真正认定的,就不会轻易改变,也不会轻易放手。”

“洛生是我要过一生的爱人,我比他年长,即便是老了,我先他一步离世,我也会将他安排妥当。要是担心我和他没有子嗣,他老来孤单,我们收养了薛明汝的孩子,那个孩子已经十二岁了,是我和洛生养大的,品性端正,同我们的亲子也没什么不同,他自会孝顺洛生。”

谢远行哑然。

容述认真道:“请谢先生将洛生交给我,我一定会疼他,爱他,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4

谢洛生不知父亲和容述聊了什么,二人在书房待了许久,他被母亲留在客厅里,拉着他问这些年的事。

他十几岁就离家出国,回来时父母已经去了港城,期间战乱十余载,细细数来,一家人竟已经分别十几年了。

谢洛生挑了些开心的事情讲,林氏却不住落泪,她知道,自己的小儿子是为了让她放心。她和谢远行感情好,底下只有两个儿子,对这两个孩子,他们并不严厉,只盼着这两个孩子能守成,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平平安安。

世道太乱,祈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已经是他们最大的愿望了。

没成想,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主意大,哪个都不肯好好待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