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先生的底细,清清白白吗?”

他讳莫如深打量我,“厅局级以上官员,谁敢自诩清白。”

我胸有成竹,“甭管什么渠道,关先生的把柄有十分之一落在沈国安手里,他的帆破败,你的风浪浮沉完好无恙?天方夜谭吗。”我隐隐曝露嗜血的凶悍,“让沈国安做哑巴,迫在眉睫。耽搁一时辰,危机多一重。关先生操纵东三省白道,你总有力不从心。”

关彦庭沉默半晌,他蓦地闷笑,嘲讽而怅惘,“关太太牺牲自己,为张宗廷开疆僻壤,是聪明,还是愚蠢。”

我在棋盘的纵线扣住一子,“对与错,后人评说,遵从心愿就够了。天亡我,是我命该绝,天不亡我,我岂不赌赢了?色字头一副刀,赌字悬着剧毒,赌赢了一次,上瘾膏肓,赌输了,执着于回本。我赌了半辈子,肉体、青春、爱恨、悲欢、婚姻,我像疯子,关先生不疯吗?金字塔尖的男女,谁是清醒的。小打小闹倦了,我赌一把大的。”

关彦庭摩挲着触手生凉的黑子,“我记得,我和关太太初次相遇的场景。哈尔滨白雪皑皑,南街湮没了脚踝,常青的松柏,辨不清原本的苍翠。你穿一条素色的棉裙,裹在沈良州的皮衣下,露出一颗脑袋。你那声关参谋长,我至今还在回味。”

我托腮意味深长,“那年,沈良州护我,程霖比现在,尚存一丝人性。”

“回头是岸,船桨在关太太的掌控中,你游向哪一方,还有余地。”

我听懂他弦外之音,他哄我割舍张宗廷,他为我保留一席之地,我慢悠悠站起,“关先生难忘怀的,是初识的程霖。她皎洁烂漫,她或许很坏,但她的容颜,纯粹明媚,简单澄澈。”

关彦庭将冷却的乌龙茶一饮而尽,“三年前、三年后,都是你。”

他撂下茶盏,迎上我柔情万种的娇媚,“可惜美好的事物,并不属于我。”

我伏在他肩膀,“关先生蓄势冲刺,副国级的回馈,不美好吗?实打实的拥有,你不扔,它不跑。你不必担忧它有朝一日背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