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码。”
关彦庭重新系好束带,他了无波澜的眉目,是深邃如海的凛冽,“该解释的,我没有隐瞒。他手中多少命案血债,多少水落石出令天下人瞠目结舌的罪孽,这一天早晚而已。”
骤然的。
我的光熄灭了。
惨烈的灰烬。
万里寸草不生。
关彦庭右手扼住门把的瞬间,我虚弱趴在冰冷的地面叫住了他,披散的长发熬过狂风骇浪,狼狈颤栗着,“彦庭!我求你了,我要他完好无恙的活着,这是我的底线。”
他巍峨宽阔的背影在穿堂而过的朔风里一半明,一半暗,“事到如今,由不得谁选择,是万箭齐发的结果。张宗廷没你想的那么懦弱,他敢犯不可饶恕的死罪,必然做好了法律审判的准备,我甚至无法向你承诺,已经杀红眼不惜弑父的沈良州,率领多方黑白势力困绞他,能否给张宗廷保留全尸。”
关彦庭撂下这番话,毫不迟疑消失在走廊微弱的灯束里。
我愣怔住,融于月色中的门不摇不晃,不偏不倚,它是巨石,是洪流,是可预见的又无能为力的庞大灾难,它横亘在那儿,把世界四分五裂。
冯秉尧何曾真正帮助张宗廷窃取吉林的蓝图,他是缓兵之计,只为促成女儿的情意,这般狼子野心不受驾驭的女婿,他不留一招几十年的官场也白混了。
冯秉尧昭示的证据,是他一开始的防备。
祸起萧墙,张宗廷的欲望害了他。
而关彦庭擅长惑心,他对入局的每一颗棋子作用与价值了如执掌,以致张宗廷勾连冯秉尧初现大势,他慢条斯理任由发酵,他深知,他们必定溃散,而溃散之日,也是风雨满楼之时。
我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似乎把半生的眼泪,都在这绝望的一晚流尽。
东北的遍地硝烟,才刚刚拉开序幕。
继维多利亚洗浴城、金花赌场、皇城会所和风月山庄大洗劫,围剿几乎无缝衔接,在明,河北省公安厅为主、黑龙江省、吉林省公安厅为辅,有生意共通的老仇、林柏祥五方包抄,竟上演一幕黑白联手织网的大戏,把张宗廷突围的缺口封堵得密不透风。
在暗不仅祖宗、关彦庭、替儿子推波助澜创造机遇的沈国安,还有散布云南省、河北省视张宗廷为宿敌的有头脸的黑帮组织,翻出了他陈年积案,斩钉截铁指控,张宗廷正是国家A级重刑逃犯名单,首位黑A通缉犯,张秉南。
当真是墙倒众人推,世易时移。
每一桩濒临揭露的面纱,只差这最后一刀,便生死定论。
而旋涡里的人,急不可耐的捅了。
张宗廷插翅难飞。
我在关彦庭视察各区部军队无暇抽身回家的那两天,拨通了阿荣的电话,他在那端说米兰在他操控中,只要想结束她性命,顷刻的工夫。
我说凌晨夜深人静时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