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指停在澄净的玻璃,倾压笼罩的身影,恰好挡住投射在上面一枚枚斑斓的光圈,我笑着从鼻孔吐出口腔残存的烟雾,“关先生应该没遗忘,我对你说的话。”
他岿然不动,隔着一堵厚重的玻璃,定格在万家灯火的幻影里。
“沈良州的交易筹码,关先生答应了吗。”
关彦庭缄默不语。
我舌尖抵出一枚唾液浸泡的柔软的烟丝,“你承诺的怎为什么不做到!”
猝不及防的嘶吼,惊吓了正要敲门送牛奶的保姆,过道啪嚓一声,回荡着清脆刺耳的余音,她战战兢兢的说,“夫人,我失手打碎了杯子,我换新的来。”
脚步声仓皇撤离,他瞳孔映照着我对他满是怀疑与失望的模样,他波澜不惊望着我,“霖霖,你误解我了。”
我抹了一把眼泪,崩溃至极的捂着脸,“我最大的错误,是相信你会放他一马。”
他一步迈向我,揽着我肩膀将我按在他怀里,我撕扯着他腰间的束带,他在我的攻击与疯魔下,狼狈披散着睡袍,堪堪坠落到臀部,他一言不发,我没在他的面庞寻找到一丝一毫皲裂与失策,我恨极了,恨极了他的平静,他的深不可测,他的自私欺骗,这场交易是那么万无一失,到底在哪个环节超脱了我的控制。
它偏离得太歪,太难唤回轨道了。
我和关彦庭的厮打,闹得两败俱伤。
我的睡裙在挥动中褪落至膝盖,沉没脚踝,我光裸着,像苍白的纸,湿淋淋的饱受狂风骤雨的摧残。
这场男权的搏杀,张宗廷似乎败了。
他的反击,将越来越薄弱。
我拼尽全力终归守不住他无虞。
我摸索着烟盒,十指颤栗又点燃一支烟,像吸毒的瘾君子,在吞云吐雾中面目狰狞。
关彦庭这一次没有阻止我。
我吸了几大口,喉咙无比的嘶哑说,“彦庭,你那天问我,沈良州和张宗廷,我只能保一个,你不是神,你也有你的无可奈何,鞭长莫及。我现在给你答案。”
我手抖得厉害,我抬头看着他,濡湿的眼眶里,他模糊,他恍惚,他是一场混沌的雾。
“我保张宗廷。”
关彦庭回望我很久,他低下头,深吸一口气,他的手试图触摸我,却顿在了半空,我和他之间的平衡的地方,“抱歉,霖霖,来不及了。”
223 死亡挚爱
我脑子轰隆炸开一道晴天霹雳,整个人刹时瘫软,关彦庭动作迅速而平稳扶起我,将我牢牢固定在他胸膛,我抽噎着,厮打着,拉扯他的臂膀,抓出一条条泛白的红痕,“没有来不及,只有你帮不帮!”
他狠狠压制着我过于激动而抽搐癫痫的身躯,一字一顿拔高音量让我明白他的难处,“霖霖,你没有站在我的位置,你可以用感情看待战争,但这盘局里犹豫不决惨败的会是我。你对我公平一点。我也要活,我也不愿一败涂地。二十一年,谁也不够分量令我放弃赌注了全部青春尊严筹谋的这一天。张宗廷不倒,他能听你的放过我吗。”
我沦丧了理智,堕落为疯魔,听不进去哪怕半个字,像毒瘾发作的癞子,满是期待和亮光的眼睛不肯罢休的哀求他,试图融化关彦庭,“他能。他失去一切,他抗衡不过你的。”
他低哑闷笑,“我放虎归山,张宗廷是安分守己的人吗。雄鹰自断尖喙,是为重生,重生后长出新的喙,它依旧食肉。霖霖,不是我一人逼他上绝路。你改变不了东北的局势。”
我歇斯底里咆哮着一把推开他,“你们拿他当赴京的垫脚石!你和沈国安争分夺秒,抢占升任的先机,他不是非死不可,是你太贪婪,你要十拿九稳,你只能摘他头颅。我们的交易是你的欺骗,你从没打算给我,我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