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
他这根抽得太猛,嗓子略有些熏哑,听上去阴恻恻,“北路口,全是我的人。”
Q爷脚步一顿,身形不由自主晃了晃,猛地回头面如土色,整个人像一具风干石化的雕塑,一碰就碎。
他领悟自己被坑了,千算万算,躲过了条子,没躲过下家的陷害,咬牙切齿指着张宗廷鼻子,“你他妈黑老子?”
后者嗤笑,胯骨斜倚着皮箱,微抬下巴似笑非笑,无视义愤填膺的Q爷,“你在这条道混了三十年,生意谈崩了玩阴的不是很寻常吗?货堆在眼前,张口可以吞掉,为什么拿钱买。”
我立在旁边面对这场突然爆发的黑吃黑一声不吭,张宗廷耍浑,Q爷杠不过他,拳头捏得嘎吱作响,裸露的手腕皆是缕缕青筋,“我逃不了,你也休想!”
呼啸的警笛呈包抄之势由远至近,响彻云霄,震得栖息的鸥鸟一飞冲天,腐蚀头皮的刺耳声响卸掉十面埋伏的面具,轰轰烈烈的淹没了这座山头。
143 程霖,我会亲手废掉你
张宗廷扔掉手里攥着的火柴盒,重重踩了上去,踩得塌陷变形,他玩味睥睨几扇灯火笼罩的窗子,那光,那温度,那铺天盖地压迫的模样,像章鱼的无数只触角,延伸到每一处,扼住人的咽喉,血管,缓慢收拢。
绝境当头,求生不得,求死便成了唯一出路,堂主扯着破锣嗓子大叫,“Q爷,咱拼了吧!东北干不赢他们,没脸面回云南!”
嘶吼的车鸣在门外土坡澎湃崩裂,逼慑得头昏脑胀,急促铿锵的脚步声起伏环绕,几人,十几人,几十人,乌泱泱的影子遮天蔽日,将百里疆土占得寸草不生。
Q爷的部下纷纷拔枪,我右手握紧枪柄,指尖利落推开枪膛,飞快一扫,六颗子弹,张宗廷曾教过我瞄准和射击,我上手很快,百步穿杨的本事没有,几步之内封喉,不算难事。
枪口悄无声息对准摇晃的门扉,我咬牙叩响扳机,砰砰两连发,手臂连带着半副身子震得发痒发麻,挺立的门槛儿轰然倒塌,溅起混沌的尘沙。
这两枪是我的试探,对方如果奔着活捉来,不会顷刻反击,如果想鱼死网破,枪战瞬间拉开序幕,所幸是活剿,蜂拥而至的条子并未还击。
第一拨抵达的条子闻声驻足,极其敏捷反应过来,掏枪自卫,恍恍惚惚的,我看到林立的警帽所掩盖的不远处,威风凛凛的藏蓝色检察长制服忽隐忽现的袂角,刚毅,冷酷,严肃而端庄。
我胸口一滞,一股气跟着闷沉,堕入无边无际的波涛里,霎时翻滚的痛楚袭遍全身,我下意识退后两步,站在两个硕大的皮箱之间,直勾勾望着逆光而来的男人。
祖宗出现这一刻,我心知肚明,西码头偷渡境外的国宝,已经万事大吉。
他熟悉的轮廓在一柱惨淡的月色里明朗,衬衫下摆没有束进腰带里,深蓝的衣襟肆意飞扬,虚无了远山黛影,他脚掌轧过两枚滚烫的弹壳,冷飕飕质问,“谁开的枪。”
我手仓皇一抖,枪柄应声而落,哐啷巨响,祖宗目光霎时投到我脸上,我和他四目相视,竟觉得这般陌生又遥远。
这是我始终深爱,为他毁灭底线,粉碎尊严,丧尽良知爱着的男人。
他未曾改变,眉眼如初,熟睡时依然喜欢侧卧,朝着窗纱拂动的地方,可我们的心都染了瑕疵。
祖宗解开两粒制服纽扣,大约不舒服,他索性脱掉,交给下属,只穿一件单薄的衬衣,“怎么,张老板金盆洗手了吗。打枪的差事还由女人代劳。”
张宗廷似笑非笑,语气有几分下流,“沈检察长,你和我的缘分,真是千里相会。”
祖宗接得极快,“妙不可言。我一日不见张老板,浑身都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