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廷不反驳不解释,只顾吞云吐雾,Q爷费尽心机把货物拉来,眼瞅着复兴7号只待军火交接后登陆,耗是耗不起的,他使劲嘬牙花子,认了,“压多少。”

张宗廷也真敢说,“一半。”

“九百万?”Q爷脸色陡然一变,改也罢了,未免太离谱,他横眉冷目,“张老板,不地道了吧。”

张宗廷痞气挑眉,“一趟东北,你不亏。”

“还不亏?我进口都不止这个价钱。我至多让你三个数,我这票兄弟,回程路费得凑出来。”

见他半点不妥协,Q爷也急了,“怎么,我不上你的船,你连江湖道义也不顾,这么不讲究和我撕破脸?”

他还想说什么,敞开一半关合一半的门顷刻全部塌陷在地,马仔跄了个跟头,连滚带爬的拽住Q爷裤腿,“出事了!警车包围了东南西三路口!”

平地一声雷,炸得满屋子鸡飞狗跳,Q爷能耐大,那是在云南,贩毒这行的混子全买他账,然而到了内地,千里之外的东北,他的招牌响亮却不够威慑,条子非但不会礼让三分,这等大人物抓了现形,可谓居功至伟,搞不定本土的霸王张宗廷,还拿不下外来的吗。省厅虎视眈眈,怎会容他金蝉脱壳。

Q爷俯身一把掐住报信儿的马仔脖子,“废物!东郊的山路没封死吗?”

马仔屈膝半蹲含着哭腔,“爷,条子反水,石洞也能炸开!何况咱上山时张老板还没到,封了路他怎么进来?”

我眼皮倏而一跳,敏锐睨着Q爷,手悄无声息触摸随行马仔的腰间,情势拨开云雾愈发明朗,张宗廷故意迟了几分钟,就是为了让路封不了。

我心中估算时间,祖宗的货物必定安全出港了,他有足够条件部署条子行动,张宗廷了解祖宗,他深知这间仓库今晚无法风平浪静。

“妈了个八子的,张宗廷,老子废了你狗命!”

寒光一凛,Q爷的勃朗宁横空出鞘,对准张宗廷眉心,突如其来的对峙,令阿炳的马仔措手不及,出手晚了一秒,落了下风,Q爷指尖忽而轻颤了下,诧异的眼神定格在我面孔,他拔枪的同时,我分秒不差的夺走了保镖的枪,对准了他心脏。

张宗廷叼着烟卷,也有瞬间的愕然失神。

我知道,Q爷不敢开枪,东北是张宗廷的覆巢之地,崩了他,全军覆没身首异处都是轻的,Q爷不蠢,可我近乎本能的,做出这个反抗。

我毫无怯色和Q爷对视,“我枪法不准,但这个距离,你有多大把握让他毙命,我也有多大把握,让你有去无回。”

Q爷沉吟片刻,他窝着火收了枪,狰狞五官连连冷笑,“行,我栽你张宗廷手里了,九百万我卖。”

很快又有一名马仔闯进来,结结巴巴大叫着,“北边能走!Q爷,东南西马上被条子堵死了,检察院的车也跟了几辆,声势很大,再耽搁咱们要瓮中捉鳖了!”

Q爷好歹是顶级头目,大难临头还算镇定,“检察院的车牌号。”

马仔说没看清,是A1打头的。

市检察长的公车标配。

Q爷叉腰啐痰,“操他妈,姓沈的王八羔子真敢堵我。”

保镖冲向大门,扒着门槛远眺,郁郁葱葱的松林后,点缀着萤萤之光,光点时而大,时而小,交错婆娑间,倾斜驶上了山坡。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Q爷,硬碰硬咱磕不起,先回云南,咱的地盘,想搞死这群不知好歹的条子还不容易?”

堂主搀扶着Q爷,情急之下打算跳窗,他们完全忽略了稳如泰山的张宗廷,为何如此镇定自若,不畏惧白道的围剿。

他们疾步蹿到窗台,垫着石墩子要爬未爬,张宗廷慢条斯理喷出一注惨白的浓烟,烟头自指缝脱落,坠在鞋尖,“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