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他,和他暗中较劲,把他的手挤掉,他又恬不知耻摸上来,如此反复,我懒得理他了,“我糟蹋银子,就像烧纸,眼都不眨。”
他淡淡嗯,“你试试,花不花得光。”
我试图抽离被他拿捏的手腕,他握紧,“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才肯答应。”
我嗤笑,“张老板明里暗里的马子,没上百,也多过几十,轮得到我花吗?”
牌池里的麻将洗好,他及时松开我,我十指如飞摆弄一列,瞧着差了一张,可差了哪张,我一时糊涂,王夫人打出三条,我忽略掉,伸手要抓别的,张宗廷丢出白板,眉目噙笑,“不管出什么,程小姐也赢了。”
反正我是没辨出门道,下家穆太太犯了难,犹豫着不敢打,她捡了最没用的东风,张宗廷嗅着我衣裙散播的香气,怡然自得不动,王夫人出了五饼,掉进我的坑,我赢了第二把。
这区区两把,赢回我今天输得全部钱,她们嚷嚷着不玩了,没意思,张老板帮着程小姐抢饭碗来了。
最后一轮,每人都意兴阑珊,只想填满局数就撤了,庞太太压根不是为了打牌来的,三番五次欲言又止,她见等不到单独的时机,开口问我可否方便,帮她先生一个小忙。
我自然不能当机立断拒绝她,太伤情面了,没情,也得讲面儿不是?
我让她讲。
她眼神机灵极了,偷摸瞄我的牌,猜测着投其所好喂了一张我需要的,恰好不是,我放过了,即使中了,我也不会吃,吃人嘴短,一笔小钱儿,搞不好要替她办件大事,得不偿失。
我意味深长提点她,“庞太太不妨直言,成与不成,我不拐弯抹角,给您准信儿就是。今日耽搁时间久,稍后这局打完,恕我不奉陪您。”
王夫人和穆太太都抬眼打量她,谁也没帮腔,她为难捻了捻麻将牌,“程小姐,并非我先生的买卖有麻烦,而是我婆家小叔子,在外面捅了篓子,闹了人命,现在关押市局,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看是谁出面了,市检察院的逮捕令还没有下达,定不了案,如果您肯应承我一个情,能不能让沈检察长打声招呼,放他一马,移交区局,我先生便可以打点一切,不再叨扰您。”
市局扣了人,怎会不是大事,市检察院的逮捕令,不是对谁都下的,没点背景,何须祖宗摆平,我皮笑肉不笑,“庞太太,人命沾了官家吧?”
她显现一抹遭戳穿的窘迫,“是…反贪局的一名副处长。”
王夫人打牌的手僵在半空,她讶异挑眉,我格外镇定,“您说笑了,反贪局的官,在仕途分量可不轻,三司都不敢得罪,我如何替您出面。”
“程小姐!”她干脆推倒一列牌,抛掉身份蹲在我面前,窗下喝茶的几道人影,见状起身示意自己夫人跟上,他们与张宗廷点头告辞,不消片刻,这件包厢仅剩我们三人。
“还请您费口舌说情,什么代价都好商量。我娘家小叔子,还没有成家,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今天也舍了脸,我和我丈夫外面养的小三,都生了女儿,家里真是指望着他,担惊受怕他有去无回。赔得倾家荡产,我们也甘心。”
她手塞进我掌中,比划了几个数字,“一样孝敬沈书记,另一样是给您和沈检察长的小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