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应娆,“说够了吗?”

周兰缓缓走近,眸子清透地注视着对方,语气冷静:“应姐姐,我知道你错失榜首,心有不甘,小妹险胜你一分也不过侥幸。你若是真的对我有不满,小妹补偿你便是,何必对着这卷子撒气呢?”

因为是同窗,周兰不愿把话说得太绝,但既然对方胡搅蛮缠,她也不需要以君子之道相待。

应娆愣了一下,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痛处,脸脖子都红了:“你莫要在此混淆视听,我明明讲的是策论的高低,你扯什么名次、补偿?我等读书人岂是在意这些黄白之物的?”

周兰目光愈冷,还想再说时,胳膊被人拉住了。

她转头一看,是李涿,他示意她先别说话。

他先她一步,上前去将她的试卷过去捡起来,展开,珍惜地一点点抚平。

看着那一张脆薄的宣白在他手中重新变得平整,周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李涿将周兰的试卷看了一遍之后,冷淡的目光扫向应娆:“应娘子,文章犹如千人千面,各人看法均是不同。这点道理你若是不懂,我认为,连第二都不配。”

他一向与这书院中的其他人疏离,也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说起话来肆无忌惮。

“你!”应娆没有想到他竟敢这样说,一下气笑了,“你一个原来名次一百之外的人,也配来说说我?”

李涿微笑:“是吗?方才应娘子才说,不应该以夫子定的名次来论才学,怎么现在又以名次来取人?”

周围人纷纷意识到,应娆说的话分明是自相矛盾,一切不过是发泄心中的不忿而已。

“而且,”李涿翻了翻周兰的试卷,他对着榜单上的各科分数一算,心中便有了定数,“小兰并非只有策论一科超过你,单单是墨义最后一题,就比你多了十分。”

应娆这才注意到,原来周兰墨义的最后一题全部都是答上了的,她脸色青了:“怎么可能!最后一题分明涉及到农学!”

这一题,第一问耕田收种与季节的关系,第二问,1亩有3垄,1垄600穴,1穴可插1桑苗,两头中能有1头出土,1亩可得多少株?除了出售桑蚕,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增加收入?

这显然已经超出了大部分人的知识范围,所以类似应娆的其他人,直接就放弃了这道题。类似的题偶尔会出现在墨义的最后一道,严格的来说,已经算不上墨义了,是附加题。

她们这些读圣贤书的人,平日里读四书五经,了解各国国政,就已经耗费了绝大部分精力了,怎么还有空去钻研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所以看见周兰答上了那条题,应娆几乎不敢相信,她直接从李涿手中夺过周兰的卷子,看到最后一题写得满满当当的,脸色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