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年,犬芥已成为他用得最顺手的刀,这把刀他看了没千次,也有数百回,却仍未看出他脸上的伪装。

那等高超的伪装,绝非小门小户能拥有,犬芥必然是内应!

七年,有一方大势力在他府中安插了整整七年的钉子。好啊,真够有耐心的,也够狠够舍得,竟主动打断腿上门求他。

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范天石气得头昏脑涨,眼前隐隐发黑,甚至隐约觉得后脑勺有股凉意蔓开。

就在这时,施无忌和范伯良到了。

施无忌拱手作揖,“主公,您寻某来所为何事?”

范伯良见父亲脸色阴沉,不由咯噔了下,果然下一刻听对方说:“犬芥是旁的势力安插在我府中的内应,也是能耐,竟整整潜伏了七年。”

而后范天石向他们说了犬芥脸上伪装之事。

二人皆是惊愕。

范伯良难以置信:“疤痕居然是假的?这么多年来我竟没看出来。”

施无忌问:“您可知他背后的是谁?”

“不知。”范天石深吸了一口气,“但这手笔我看着很熟悉,你们还记得一年前并州那事否?容并州麾下那个姓邝的武将,其实是秦邵宗之人,他在容公那处潜伏了七年,为他赴汤蹈火,做尽所能做之事……呵,同样是暗桩,同样是七年。”

施无忌若有所思。

范仲良喃喃道,“居然是秦邵宗?可能性真不小,那等精湛的易容术归属之地必有根基,秦家可不就正正符合嘛!”

施无忌这时开口,“主公,此事有些蹊跷,为何他要在此时暴露自身?行刺那夜犬芥大可以与北地里应外合,将所有人一网打尽,而后再独身回来继续潜伏,只待最紧要的关头再反水。”

“可能是王江命大吧,他们里应外合失败,逃了一个漏网之鱼,如今提前暴露是不得已而为之。”范仲良咬牙。

“除了漏网之鱼,犬芥撤离的原因会不会还有……”施无忌凝重道:“他知晓西楼所住之人是李瓒,以及他查到了那件事。”

范天石眼瞳收紧一瞬,“不可能!我从未派犬芥去接触那边的人,他绝不可能知晓。”

话落,书房里被寂静淹没,唯剩几道因惊疑不定而急促的呼吸声。

“不管如何,得立马采取行动,将犬芥背主之事带来的影响降到最低。主公,八小娘子不是说见过他的真容吗?就让她对画师描述其容貌,咱们先行对外大发悬赏告示,声称犬芥背主,携重宝往东边潜逃,重金悬赏犬芥首级。总之,需让世人和犬芥过往的那些仇家知晓,他如今已是您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施无忌语气冷漠。

“此外,命暗探带着图像前去过云郡勘查。前有潜入秦府一事,且犬芥在过云郡与王江分开,如若他真是秦邵宗的人,后面他多半会在过云郡停留一段时日。在那处蹲守,或许能看到他。”

没了范府的庇护,他的真容大肆露于外,倘若他不是秦邵宗的人,必定会有鬣狗闻着味儿四处寻他。

施无忌摸了摸胡子,“最后,某认为如今需筛查一遍府中人,尤其是那些和犬芥走得近的。某总觉得犬芥不会是唯一的暗桩,府中可能还藏了另一部分内应。”

顿了顿,施无忌补了最后一句,“倘若犬芥是秦邵宗的人,局面将会往最糟糕的方向走。某以为,那时主公该主动去接触四谛先生。”

一句句话听来,范天石脸色总算好看了些:“留仙所言极是。”

范府展开了一场雷霆摸排。

还别说,真叫他们发现了些东西。比如,府中有一个姓张的门房今早出门后再也没有回来。

据底下人说,此人算是犬芥在府中走得比较近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