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胆小。”他语气有点瞧不上,可眼睛带着笑。

长夏反驳不了,郁闷了一下,拿起刀继续切菜,心想还是按阿爹说的,不理裴曜就行了,他总不能再弹自己。

裴曜仿佛一点没觉察出“冷眼”,照样心情很好,他一手撑在案台上,斜倚着,赖着不走。

切菜声不停,他思绪一会儿转到长夏脸上唇上,一会儿又觉得长夏也太软弱窝囊,呆呆笨笨的,忽然问道:“你胆子这么小,出去了也被人欺负?”

长夏手顿住,转头控诉般看一眼裴曜,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除了裴曜,还有谁会这样欺负他。

裴曜终于有了一点尴尬,为了掩饰,他轻哼一声,说:“我不算,你怎么能拿我跟外头那些人相提并论。”

他又不是真欺负打骂长夏。

没理都要占三分,是陈知常骂裴曜的话,这会儿长夏嘴巴动了动,也想这样说他。

裴曜视线落在他嘴唇上,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垂下的眼睛暗了暗。

长夏发觉了他的视线,紧紧闭上嘴,什么都不敢说了。

好半天,裴曜喉结滚了滚,目光恢复正常,顺手捏了两片黄瓜吃。

心想别看胆子这么小,但特别会告状,小时候因为长夏动不动小气掉眼泪,他挨了好几次打。

年幼时他就知道不能惹长夏,更别说揍长夏,要是真动了长夏一根手指头,家里非得把他捆起来用鞭子抽。

那时他总觉得阿爹偏心,因此一直不待见长夏,长大后关系也平平。

这会儿想想,其实长夏也只是想管他不要在河边山上乱跑,偏他不服管教,给长夏气哭了。

裴曜心思回转,小时候确实有点气人,不过他才不会承认。

他正色道:“外头真有人欺负你了,别跟闷葫芦一样,由着人欺负,就算回来不跟阿爹,总得跟我说说。”

裴曜忽然眉头紧拧,不等长夏应声,又说:“除了我,谁要摸你手摸你脸,都不许,出门离那些小子远远的,也不许让别人亲你。”

说到最后一句,他额角突突地跳,青筋似乎都要凸出来。

长夏懵了一瞬,没能立即出声。

裴曜有些气急,说:“听见没?那是不正经的人,只会哄你占便宜,这事绝不能乱来,无论是谁,都得防着,离他们远远的,最好话也别说,你给一点好脸,他们想的可不止一点。”

“我没你说的那么笨。”长夏闷闷出声。

他没忍住,强调道:“我分得清轻重,也不是乱来的人,你何必这样说我。”

长夏很委屈。

他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人,怎么会做那种没脸的事,再说了,因为裴曜是从小定下的郎君,他才……

为什么要将他说的这样不堪。

裴曜愣住,好一会儿才抿了抿唇,侧过脸避开长夏视线,不自在地开口:“是我着急说错话了。”

见长夏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垂下眼睛,别别扭扭的,又说:“我乱说话,对不住。”

长夏将切好的黄瓜片揽进碗里,又抓过秋蒿切,没多久,他小声“嗯”了一下。

裴曜这才不再心虚。

他左右看看,问道:“要生火?”

“嗯,该做饭了。”长夏的委屈还未散去,他很少发脾气,依旧好声好气,只是听起来蔫嗒嗒的。

裴曜摸摸鼻子,明白这回真惹到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哄,只好先坐在灶前抓了一把软柴打火。

第29章

又下了雨。

秋雨绵绵不绝,细细的雨丝飘落,下个不停,到处都是湿淋淋的水迹,土地被浸透,泥又湿又滑。

树叶、草叶沾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