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给猪、毛驴吃新鲜的,随手堆一堆,不用特地晾晒,喂鸡鸭时也能抓一篮子,剁碎了倒进木槽里。

荩草在宽敞的前院占着一片地方,用几根长木棍隔着,和其他要晒的野草分开,省得弄混了。

割这么多草,手指被草汁染青,又沾了土,造的乌黑。

长夏洗干净手就进灶房帮忙。

等吃过饭,歇了半个时辰左右,陈知和裴有瓦又套了驴车,催促裴曜和长夏也动身。

今天地里的活不忙,趁着有工夫,多打草回来才是正理。

·

一连割了三天,裴家院子里到处都晒的是野草,太阳一晒,青草的味道弥漫。

不但有牲口吃的,还有人吃的,像嫩些的马齿苋,陈知特地用旧篾席铺着,晒在上面要干净些。

哗啦

灶房里外的水缸都添满了,裴曜放下木桶,家里剩他一个,总算有一点空闲,他从房里拿出做了一半的木头,坐在房门口又挖又削。

长夏和窦金花在河边洗衣裳。

衣裳是一家子的,打了三天草,脏得不行,草鞋也要刷,好几双放在旁边等着洗。

长夏手里的棒槌咚咚咚捣个不停。

窦金花在石板上搓衣裳,头一遍野澡珠的白沫子都出不来,水是污黄的,洗到第二遍才干净。

好一阵后,两人才端起木盆,拎起木桶,提了湿淋淋的草鞋往家走。

裴家屋后离河边有一段路,盆里桶里都是洗好的衣裳,沾了水,再拧都是湿的,不免沉重。

一进家门,长夏快步走到晾衣架前,将桶和盆都放到地上后,才甩甩手舒了一口气。

裴曜见他俩回来,放下手里的木头和小凿子,提茶壶倒了两碗茶水放在小方桌上,说:“奶,水倒好了。”

“好。”窦金花应一声,走过来坐下歇脚。

长夏一个人将衣裳晾好,才过来喝茶。

裴曜看他一眼,没作声,低头继续削木头。

窦金花在院里坐一阵,抬头看一眼太阳,想起晒了柴房屋顶晒了七八个竹匾的枸杞子和一点药材,她没喊两个小的干活,自己爬上梯子。

她站在木梯上,伸手拨动枸杞,将枸杞和药材都翻了翻,好晒得均匀。

等下来后,她说道:“我去歇着了。”

“嗯。”长夏点点头。

裴曜低头在忙,没有看过来,因此长夏放下茶碗后,没有起身进屋,惬意坐着晒晒太阳吹吹风。

河水冰凉,手和腕子晒了一阵后,又热乎乎的。

还没到秋冷的时候。

木屑从裴曜手中掉下来,长夏视线落在地上的碎屑上,心想一会儿等他弄完,木屑扫起来收着,晒一晒,好用来引火。

相安无事歇一阵后,长夏起身,到菜地摘了些菜。

夏黄瓜老了,藤该拔了,他摘下最后四五条老黄瓜,削了皮好炒着吃。

赶着夏天种下的秋黄瓜已经爬了藤,只是还没到结瓜的时候。

刚上来的秋蒿菜倒是嫩着,他拔了半篮子。

陈知和裴有瓦回娘家了,今天晌午只有四个人吃饭。

灶房里还有昨天本家亲戚给的一个菜葫芦,能炒一碗,再捞一个咸菜疙瘩切了,这几样菜就足够了。

长夏在灶房门口洗菜。

灶房里外的水缸都有木头做的盖子,防着土渣灰尘落进去。

裴曜转着手里的木头端详,他想刻一个站在树枝上的黄雀,只是手艺还不够炉火纯青,前头已经废掉一个。

那只黄雀有些粗糙,即使上色掩饰了,整只看起来不够生动,没灵气,他不满意,直接丢进旧匣子里,又重新鼓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