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挠挠脑袋,又想骂人又觉得操蛋。
他搬了个椅子坐在了云毓床边,说道:“班长,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吧,我感觉你烧得好严重,真的好烫,手都红了······”
云毓急忙抽手,辩解道:“不、不,没有的,那是、那是你感觉。我吃一点药就好了······”
云毓极度抗拒去医院,这是贺言没有想到的事,他真的想干脆把人打晕了送到医院里去,到底理智还在线,他说自己去买药,又仔细叮嘱了云毓好好休息呆着别动,这才跑到了电梯口打电话给前台,让人送一些体温计、感冒药和无害安眠药上来。
挂掉了前台电话后,他又在手机上按了几个数字拨了电话过去。
毫无废话,开门见山,“凯悦国际,512,找几个医生,十分钟赶来。”
这话说得太急,对面的男声先是一顿,三秒钟后又赶紧说道:“这太急了,少爷,咱们肯定”
贺言都不想把这句话听完,皱着眉头看着电梯门后拎着药箱赶来的前台,冷冷说道:“一个月十几万的工资不是敬家用来养死人的,找不到人你他妈就给我收拾东西滚。”
说完,他夺过了药箱,径直朝着房间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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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言跑的很快,身上,发丝里,像是眼睛里都有汗。
墙上时钟的分针还走了几格不到,他因跑动而持续的呼吸声和秒针的噔噔声一起从空中坠落下来,劈里啪啦敲了一路。
贺言甚至还在喘着气,一回来就跟自己冲药,掰药丸,似乎因为太急,手臂都在发抖,叫淘气的药片在失去铝片的阻拦后颤巍巍地逃出,掉在了地上。
任何响动都将成为云毓紧绷神经的导火索。
他的脑袋晕晕的,眼前也看不清楚了,世界像是蒙上了一层透明的水膜,浮起月亮,看什么都是迷迷的蓝色,只有贺言的周围是彩色的。
贺言走过来了。
云毓咽了咽口水。
一杯褐色的药水送到了自己嘴边,苦涩融进空气里,却发酵成了甜。
云毓小声怪罪,“怎么可以跑这么快,好累的呀。”
云毓就像是一小片纤瘦的白纸,贺言心里急着让医生进来,只强笑着说道:“楼下就有药店,快。”
“哦。”
细声吹着滚烫的药水,叫玻璃杯上多了点点雨珠,轻巧地滚进药里,一点一点地被放大了欣喜。
贺言看他吹得辛苦,干脆将杯子夺过,对着杯口吹了好几下,才发现他刚刚压根没有兑凉水,水汽一燎,烧得鼻尖生疼。
他再去看云毓,却发现云毓难得也在笑,小巧的鼻尖上也缀着水珠,红红的,像是才哭过鼻子。
贺言起身,椅子在地毯上擦出一声闷响,人来不及拦,叫椅子生生倒了下去,则又是一声闷响。他像是干了什么坏事一般跑去桌边给人添水,又听到云毓小声说道:“不用的,我能喝下的。”
贺言没理,给人往里头倒着凉水,似乎这样就可以冲淡已下起的、不被承认和喜欢的秋雨,一直倒,一直倒,惹杯壁变得温热,又从温柔褪到微凉。
这才发现,他好像倒了太多水。
发烧的人好像喝不了凉水。
他又开始烦了。
稀里糊涂地将那一杯子水倒进了马桶里,又拎起了热水壶给人冲药,安眠药又得再掰。
云毓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自己冲药,被他赶了回去。
很快,贺言就冲好了一杯感冒药给人喝。
长这么大,第一次给人冲感冒药,怎么说也算是荣光一件。
云毓喝药,他就去厕所打了热水,淋了热毛巾过来给人敷在脑袋上,来来往往好几回,没人让他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