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个激灵,再回想?起当时看?到张添一探入石头里捞人的场面,不由遍体生寒。
那?时候的“石头”,跟现在这个比,是同一只吗?
当时的它是什么状态,是类似于珊瑚虫凝结成的珊瑚礁石吗?那?个豁口被?打开后,想?必张添一就是如同我一般,干脆整个人进入其?中,以方?便把困在其?中的伙计都扯出?来往外推。
可?是,这玩意儿是活的,修复的速度极快。只是一瞬间,再抬头时,就会发?现原本的豁口忽然消失不见了。
再打开一个出?口也许不难,毕竟这玩意儿似乎还是很脆的,但密闭的一瞬间,它如果?猝然就下潜到了一个人体绝对无法承受的深度呢?现在我只是砸了几次小小的豁口,使得破损处外渗了几滴青色就复原,对它的惊动也许不大。
可?当时,是那?么多伙计被?剥离带出?。那?时候无比庞大的“巨石”里血都是凝结的固体,似乎整个巨石也十分原始苍老。
光是这个想?法的涌现,就让我忍不住有些恐慌。
我攥着矿灯,手里开始打滑,伴随身?边积水被?放掉的些许咕噜声,环视四周。
下降的积水中,一具半镶嵌在青色“石壁”上的浮尸倒在那?里,一个我很眼熟的矿灯被?端正搁在它手中,灯光直直指向上方?。
我浑身?僵硬,上前去端详那?具浮尸,但那?具发?白的尸体像个破水袋一样干瘪地塌下去,五官完全没法识别。
唯一可?以让我庆幸的,是那?具尸体的骨骼整体框架要小一些,而且面部皱纹遍布,十分衰老,似乎是一位年迈的老太太。
她穿着十分简朴家?常,绝对不是像我认识的伙计们那?种打扮,也没有那?种精悍的体型,出?现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女尸,带给我那?份未知的恐惧竟然远远超出?湖水中密密麻麻的浮殍。
我为自己刚才隐秘的庆幸低头向这位老人家?歉疚说了几声莫怪,上前去搜找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首先被?取下的就是张添一的矿灯,两盏灯被?我放在脚边一左一右,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
接着,就是一些非常生活化的零碎物品,记录居住地址已经泡烂的纸条、老花镜、包裹零钱的手帕等等。
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无法理解。
我用?余光时刻注意着,生怕老人家?忽然有什么畸变,但最后没有发?生变故,且除去零碎外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收获。
积水还在缓慢下降,在一处疑似有地漏功效的角落冒着气?泡。
我决心上去看?看?,顺便看?看?这里的内部空间究竟如何,有没有通往哪里,还有没有其?他尸体或是张添一留下的痕迹。
此时轻轻晃动矿灯,我就听得似乎咯嘚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在里面撞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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拧开还在发?烫的矿灯外壳,里面一抖,竟然倒出?一幅颇有度数的框架眼镜。
我一愣,立刻拿起来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手开始有点抖。
我记得这副眼镜。
张添一告诉过我,周听卯那?时候没来得及火化,之后才是异变。而他的遗物,大部分由队医和高六已经森*晚*整*理转交给了我,但其?中就缺了副眼镜。
他还说过,周听卯和徐佑不同,在当年脱离陷坑后,能够没有彻底疯掉畸变,是因为无意中卷入了另一桩怪谈之中,且因此损失了大部分记忆,忘记了自己的遭遇,最终才引起了“比干剖心,无心不可?活”的悲剧。
张添一把矿灯留在这里,用?来装一幅周听卯用?过的眼镜,是要告诉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