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地下的涡流已经膨胀到了极限,部分水汽先?一步被挤压扩散到了空气中,连带着大量的尘土弥散。虽然情况紧急不?该乱想,我的脑子里还是浮现出一个家用高压锅,正突突突喷着热气,溅出滚烫的汤汁,时刻准备炸膛。
不?想还好,一想又是一阵恶心头晕,此时几乎是连贯带爬往外翻,很争气翻到了一个面善的伙计旁边。只是眼下大家都?相当狼狈,人在天灾伟力面前,个人力量基本?是微不?足道,保持重心基本?靠贴地扮演毛毛虫。我们对视一下,没力气搀扶对方起来,都?默契地自?己努力往外继续拱。
凄凉中一扫视,一道毛茸茸的东西一闪而过,是小肥猫,在我连翻着七荤八素滚出去?的时候,它已经脱手而出,落到了张添一的脑门上,被他哭笑不?得扣住,结结实实变成了一滩猫毛帽。跟我的视线擦肩而过,小肥猫悲愤大叫,就要转移到我的脑门上来。
我好险吓出一身冷汗,一巴掌把猫摁回去?,张添一已经熟练地重新提溜住我的衣领,带着我们一人一猫两个拖油瓶就往外狂退。
“不?对啊!怎么还没爆!”我还有心思数地上的裂口子,扯着嗓子大喊,鸡皮疙瘩都?爬满了手臂,“怎么回事,这贼老天倒是给个痛快啊!”
话没说完被没好气敲中脑门。
我哎呦一声抱头,奈何还被提着不?能?鼠窜,赶紧拍这位尊贵的亲哥:“停停停有问?题,真的!你看!”
这时候我们一伙人已经陆续退出邱家村的原有范围,惊魂未定间,就看见密密麻麻的裂缝还在扩散,一路爬到我们脚边,被卡在一道无形的边界上,搞得人寒毛直竖。
四?周的啸叫声犹在,我们虽然已经脱离了邱家村,但?基本?就跟站在一个炸开的油锅边上没有区别,更?远处的山林中鸟雀昆虫全在逃命,一股一股黑色的虫烟就往天穹上飘。
这黑的红的土黄的,各种?颜色混在一起,连带着天空和周围的空气都?异常不?真实。而邱家村所在的位置,在剧烈的震动和地啸中,很违反常理的,地表原本?爆裂的开裂似乎在到达某种?程度后?就被什?么迟滞住了,变成了某种?不?紧不?慢的晃动。
那种?妖异的晃动也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好像凌迟前始终没有落下的一刀,比起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暴力摧毁,矛盾地让人要吐血。
很快,地底深处咆哮的巨响也被某种沙沙沙的动静覆盖了,窸窸窣窣的,感觉有一万条虫子在下面爬,被高压挤动的水流啸叫声变成了类似老人喘息叹气的声音。
我人都?要炸了,心说砂涌呢,地都?裂了砂涌哪儿去?了,不?要拿我们寻开心啊。这样更?吓人了好不?好!
就听不?知?哪个伙计颤抖着喃喃说了一句:“蛇……蛇蜕……”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我的脑子猛地嗡了一下,浑身僵硬望去?。就见地表上那些密密麻麻似乎无穷无尽的窟窿中,鼓起一团一团惨白的东西。
忽视上面连带的,黑色好像人的头发的部分,那些东西确实像是蛇蜕。
就像我们猜想的那样,蛇蜕在最后?的阶段会蜡化或腐败,变成某种?极富张力和黏性?的胶质。
我无法确定那些东西到底只是畸变的尸骸,还是拥有某种?残留的意识,但?四?周变得死寂,连几分钟前疯狂亡命的虫鸣都?消失了。寂静中,已经变得极度潮湿松散的地表没有彻底液化,被那些斑驳的蛇蜕填补住了。
胶质的蛇蜕在往上涌,或者,在往上逃。
我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是地底深处的蛇蜕在不?停蚓行蠕动,试图逃离到地表,但?暴露在地表的空气后?就开始凝结,呈现出一种?让人极度不?舒服的仿佛熬坏了的牛皮胶一般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