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
……它们在无意识地填充修补整个地底结构,途径每一条撕裂的缝隙,使得土壤重新变成松散的交结体。直到抵达地表后?彻底失去?行动力,给大地披上一层怪诞阴森的斑驳白色蛇皮。
而在那些不?停被高压鼓起的蛇皮底下,震动还在继续,似乎邱家村的废墟正挣扎着要破土而出,获得蜕皮之后?的新生。
我目瞪口呆,久久动弹不?得。
心底有一个声音大叫:邱家村的“山洪”拖延了二十多年,始终没有爆发,不?是刚巧等到了我们!是那些蛇蜕在不?停地修补,一次一次把液化的大地复原,让那场砂涌永远被拖延到下一天!
我靠我靠,但?他大爷的,如果?不?是这些蛇蜕旷日持久的提供密封性?,地底下的高压怎么始终得不?到释放,反而不?断增压形成涡流呢!
这,这简直是……简直是一个完全矛盾但?又简洁自?洽的生态系统。或者,是两个单独对接达成流转的配套器官。
这算什?么,它在自?己不?停完成由蛇到牛、再由牛转变成蛇的死循环?
邱家村的桃花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忽然有了一种?错觉,感到不?管是二十多年前或是现在,不?管是当年的徐佑掮客或是今日的我们……不?管是听到求救的呼声亦或白蛇的悲鸣,好像都?只是一种?吸引外来者帮助“授粉”的无意识欺诈。
蛇蜕的规则,原本?大概确实是会在蜕皮的一刻导致消亡和遗忘的。这是被取走的那一部分我和邱家村的人都?经历过的,对它不?会有什?么例外。
但?很奇妙的,它在生死之中来回反转,而今日的我们阴差阳错,就在它非生非死最为脆弱的那一刻被一路引导着去?了解它、记录了它,成了一个不?受它蜕皮规则制约的外接存储器。使得它在蜕皮新生后?可以读取我们,不?至于真的失忆,得以进行下一次流转循环。
……所以,它才会默许邱家村的村民长期保持与外界的联系,也默许有人向外传递困惑,让外来者闻讯过来好奇地进行探寻。
为了保证外来者不?会断绝,它甚至会保存其中的部分个体,就像年轻的徐佑和掮客那样,通过反刍,只是暂时将他们藏在胃袋中,进行非常细微粗浅近乎于无的消化……直到某一天他们把新的外来者引来,为它记住一切,记住它的存在。
它像个狡黠的生物。通过恐吓、欺骗、怜悯,制造了一场蓄谋已久又戛然而止的天灾。
我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因为整个地面还在颤动,向我们所有人展示它布满白色蛇鳞的可怖皮囊,散发着极度恶劣冷酷又纯粹的喜悦。
这让我想到了一种?只存在于神话志怪中的东西。那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一种?怪鸟,住在山林中,却不?会飞,栖息在山坡上。
它的名字是“鯥”。长着牛头,尾部则是蛇,在冬天死去?夏天就会复苏新生。
《山海经.南山经.柢山》是这样记载的:
曰又东三百里,柢山,多水,无草木。
有鱼焉,其状如牛,陵居,蛇尾有翼,其羽在魼下,其音如留牛,其名曰鯥,冬死而夏生,食之无肿疾。
古时的人们,也曾被它欺骗过,误入过它编织的桃花源,为此留下了竟完全一致的记录吗?那个邱家村到底存在了多久,是真实存在过被它吞噬作为饵料,还是鯥从它的蛇蜕之梦中,延伸具现出来的谎言?那个被留在邱家村驻守的伙计真的存在吗?
我有点恍惚,心说不?论如何,它好像把我和便宜二舅、掮客教官都?拐跑了一部分,而且压根不?打?算还了。以后?还会拿我们来骗取下一批倒霉蛋老好人的同情心。这算什?么,连我的猫它都?硬是偷偷薅走了一把留在邱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