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大概盲猜估算了一下,那差不多就是一个小孩子平趴在地?上的占地?大小,而且应该不止一次两次。
在这间屋子里,曾经有一个小孩儿经常躲在儿童床底下。这意味着什么?呢?
虽说这孩子只能是年幼的叁易,但此刻我还是尽量只把他假设为一个普通陌生的小孩,代入思索,他在床底下是要?做什么?。这又是具体哪个时间段发生的事情。
儿童床不算大,也不高,多思无益,我侧了一下身,抓住最外沿把自己滑了进去,钻进床底。
淡淡的霉味扑鼻而来,作为一个成年人要?完全塞进来多少有点吃力。我勉强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趴在那块干净的小区域里,转动视野打量前方和周围。
让人纳闷的是,从这个视角看出去,并没有如我预想那样正对着墙角的衣柜或桌椅,也不方便观察卧室中央的那张大床,视线是被床板高度挡了大半的。
趴在这个区域,前方就只是一片普通的地?板罢了。
我多少有些费解,心念一动,把自己翻了个身。既然?趴着不对,那没准就是仰面躺着了,这一块区域的正上方有什么?吗?
下意识抬手摸去,一动就碰到床板,是凹凸不平的感?觉。我稍微错愕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拿指腹从上到下仔细摸索了一遍,意识到那是用指甲刮出来的一行字。
由于整间主卧里木板的普遍泡发腐烂,头顶上方的刮痕非常难以辨认,我眯起眼,吃力默读,挨个念出来似乎是:
“……两个?一个?我?”
这是一句非常意味不明的话?,我百思不得其解,心说这话?何解。
难道是我想多了,当年的叁易只是比较叛逆,厌恶和年怀仁共处一室,但作为孩子又没有主动权。所以才选择了深夜时分偶尔缩在床底下,通过床板的遮挡以作远离抗拒,借以得到一点属于自己的虚假净土。
这行字是不是他在年幼的时候,对于自身定位认知的一种迷茫怅惘。
毕竟这时候叁易还在年怀仁身边生活,张添一又没降临,他在世上还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应该不会出现类似我和屏屏一开始的情况,和另一个镜像版的“自己”面面相觑、无法分辨何为自我和他人。
再往边上去摸,没有其他字迹。我不放心,把冷焰火顶在脑门上一寸寸对着光亮扫视,仔细看过确实?没有遗漏,才舒了口气,从床底下爬出来。
也好,我拍拍自己的脑门,心说真?是魔怔了。咱们家这一个个打小是够倒霉遭罪了,要?是小时候能少碰见点邪门鬼祟,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我没必要?看见点风吹草动就胡诌,好像盼着他见鬼似的。
今天?不就已经有一桩好事发生,徐然?兴,从今以后别那么?阴暗,要?乐观啊。
就这么?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的缺德乌鸦嘴属性,我给自己鼓了鼓劲,走到大衣柜前。举起小肥猫,向?老天?前所未有地?虔诚拜了一下,说来吧,麻烦给我一具普通的干尸就好。多了少了都?不要?。
老天?有没有答应我不好说,反正东崽是没意见,在我手里老老实?实?打了两个呼噜,只求我别再惹是生非。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放了猫,带着点我自己都?理不清的忐忑,我停了两秒,一下拽住衣柜门,整个掀到一边。
很软,里面是一大团乱七八糟的烂棉絮。
在膨出的棉絮里,大致是一个已经严重缩水的人形,被满是碎花的老式床单和尼龙绳结结实?实?捆扎起来,很像颗长条粽子。衣柜里的衣服不多,也大多腐烂得厉害,被这团棉絮推开,堆在角落里面。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