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画面在我眼前出现,是丁九在伙计们当中走着,忽然愣了?一下,注意到他踩在了?某个人的脚印上。
两枚脚印的重叠本来?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却使?得他产生了?强烈的熟悉感,以?至于他在不安中咬咬牙跟上了?其他伙伴,但马上发现天台上那些早就干涸发黑的血迹中,一模一样?的脚印踩遍了?天台的每个角落。
如果我是丁九,此刻我会做什么呢?
我想?了?想?,往前方天台的地面望去,目光找了?下丁九的其他足印。
应该会先验证一下,找其他人的脚印对比谁比较符合,看不是压力过大导致杯弓蛇影了?。
从逃避心理来?说?,丁九一定最不希望和他脚印重叠的那个人是我。他会趁大家?不注意,看准我刚踩过的一枚脚印,重叠上去试一下。
接着是无法接受之下的第二次、第三次重复。
某个瞬间,他会浑身发寒地萌生出这样?的恍然:“这满天台重叠的血脚印,是不是就是我自己这样?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试验出来?的?”
可什么情况下,人会无知无识做过这么多重复的尝试而不自知呢?
又是什么情况,会让每个脚印都?是血。
丁九得出的结论是死亡,不止一次的、方式重复性的死亡。一个人的血量是不足以?让天台阳台上几乎全被凝固发黑的血色涂满的。
紧接着,他看到我站在天台边缘毫无防备地四?望。
丁九想?起的是自己曾经不经意问过的话,意识到他当时脱口?而出说?我踢了?花盆往楼下跳并非某种夸张的口?误,其实还没有发生。
就像红泥、油条、水龙头锁片、小鱼两人不存在的门牌号……和所有一切在事发前会被人理所当然接受的“引线”一样?,那一刻我的死局就在瞬息之间,已?经来?不及了?。
“他觉得我和他就是天台上的死者,我和他正在不断徘徊着追逐对方的脚印。”
我说?,“让他绝望的并非自己的存亡,而是我居然也死了?,而且就死在所有人面前,就是现在。”
我再次找到了?那种熟悉的行为逻辑,“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让自己变成死者,用来?抢先占据这个已?经发生的死亡因果链。”
“这是一个舍命一搏的尝试,尝试是否能在这个颠倒规则中,通过改变'果'来?影响'因'。”
无风【大修】
丁九的尝试是否成功, 我没有结论。
因为?一个没法细思的悖论是,此刻他?的死亡带来的鲜血虽然大量蔓延,没过了天台上许多的旧足印, 但边角处仍然有许多血脚印还散乱分布着并没有猝然消失。
想要这么?多二重脚印成形,需要两个不可能达成的条件:
第一,已经死去的丁九通过某种方式继续在天台游荡行走, 直到踩满。
第二,我在已经见证这条死亡因果链的始末后?, 在将来还是出于某种理由, 跟着?丁九的脚印亦步亦趋。而身边的伙计们也没有做出阻止。
想要完成这两?点, 比起飘渺的鬼神之说, 我能想到更可怖的可能性是, 有人在事后?拿走了丁九的残肢和鞋子,人为?制造了剩余的脚印, 并且使?用?手段使?我癫狂,控制我浑浑噩噩地听从命令。
问题就在于, 现在的局势下除非将我身边的同伴们都杀死,否则是绝不可能叫我独自落单受难的。
但说句很冷血的话, 除却不讲道理的规则外,我的伙计们其实很难杀。
再不济全军覆没时,以张添一的身手也能活下来带着?我逃走。真到了那种山穷水尽的地步我肯定情愿自己抹脖子, 尽一切可能给对方来记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