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居高临下的放松和信任感的台仔,是出了什么意外才会突然沦落到这个地步?真的是他要找的那堵墙出了岔子吗?

是什么遭遇让他那种近乎天真的残忍,变成了如?今的怨毒癫狂?

“可能……跟我和张添一有关。当时我们和一批山民陪着台仔一起进了采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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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佑闻言,神?色古怪起来。

“具体的我不太好?解释,因为至今我对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一个确切全面的了解。”

“但是,徒弟,你可能知道。”徐佑轻声道,“你不是一直在混乱谵妄中说,你做了个什么梦吗?”

我愣住了。

兜兜转转,没想到居然又回到了我想要提及、却总是被打断没机会提及的那个梦境里。

只?是,在那个梦境里,因为我还处于?脸盲的完形崩溃之中,对梦境里所有人都辨认不出五官,才一直感到费解,也无法和我如?今的遭遇联系到一起。

现在想来,也许当局者迷。我梦中见到的,仿佛设身处地一般体验到的,正是台仔、徐佑、张添一他们一行人进入采石山中的遭遇。

只?是,这个梦境说来就有些漫长了。

采石

在讲述这个梦境之前, 必须说?明的是,这是在我被湍流卷走中发生的事情。

这个过程里?我并不知晓后来关于台仔的一切线索,因为脸盲也无法分辨所有人?的长相。所以为了保证讲述的纯净, 我会尽可?能地摒除已?知,描述当时还不知情的我所感受到的信息。讲述中可能会有些许错漏和误解。

时间回到我被激流拍中的那一刻。

我被地下水呛个正着,扑腾间满是懊悔自己怎么没趁着住院的半个月学一学狗刨。

但也就只来?得及闪过这一个念头, 满口的辛辣和腥甜就从喉咙里?反上?来?,整个人?像癫痫一样打起摆子, 眼泪鼻涕全都狼狈涌出。酸麻紧接着就到了胸腔和肺部, 紧接着是一种带着硫磺的苦味弥漫气管。

也不知道那些地下水是不是所谓的硫磺泉, 但确实一瞬间就有蒸腾的水蒸气把我的视野完全遮蔽住了。

被地下水翻卷起的沉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近乎于蜂蜜和雪盐的两种颜色混在一起无比鲜亮, 我如坠梦中,还没?来?得及呛进第二?口滚烫的沸水, 就听到浑身?上?下那些附着的虫卵尖叫起来?。

等我再回过神,人?已?经迷迷蒙蒙的, 但某种舒缓的微微发痒让我很难动弹。

说?起来?没?有什么?道理,我恍惚感到那些严重寄生我的虫卵似乎已?经仓皇离开了我的身?体, 使得我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虚弱之中。

但与此同时,前所未有的洁净感让我很舒服。

鸟类会在细小的沙土中打滚洗漱,据说?极寒之地的人?也会抓起一把雪来?揉搓脸部, 进行升温和清洁。

我此时感到的就是类似的观感, 似乎从进入小镇以来?的那些由先人?转化的尘埃和雪, 经历过某种严酷的审视后?,正完成使命离开了我的身?体, 带走了我察觉不到的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