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出了差错,生了误会。也许是他自己的错,也许是他说话的方式不对。就是这样。是他的错,他能弥补。

听着听着,我感到一种陌生的距离感,近乎冷漠,仿佛我和泰勒这个我认识了一辈子的最挚爱的哥哥的未来是一部我已经看过并知晓了结局的电影。我知道这出戏的走向,因为我已经在姐姐身上体验过了。这正是我失去奥黛丽的时刻:这是成本为现实的时刻,税款缴纳的时刻,租金到期的时刻。就在这一刻,她意识到抽身离开是多么轻而易举:用一整个家庭来交换一个妹妹是多么差劲的交易。

所以在事情发生之前,我就知道泰勒也会这么做。我能从电话长长的回声里听出他的绝望。他正决定着什么,但我知道他自己还不知道的事:他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他所做的只是为它做漫长的辩护。

我是在十月收到那封信的。

它以PDF格式附在泰勒和斯蒂芬妮发来的电子邮件中。上面解释说,这封信是经过深思熟虑精心起草的,一份副本将寄给父母。当我看到它的时候,我便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泰勒已经准备好谴责我,用我父亲的话说,就是我被魔鬼附身,极其危险。这封信是一种凭证,一个让他得以重返家庭的通行证。

我无法说服自己打开附件;某种本能攫住了我的手指。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泰勒的样子,那个安静的哥哥在看书,而我躺在他的书桌下,盯着他的袜子,呼吸着他的音乐。我不确定自己能否忍受听见他的声音说出那些话。

我点击鼠标,打开附件。我神情恍惚,以至于整封信读完了,也没有理解它的意思:我们的父母被一连串虐待、操纵和控制所束缚……他们视变化为危险,不管谁要求改变,都会遭到驱逐。这是一种扭曲的家庭忠诚观念……他们称其为信仰,但这不是福音所教导的。保重。我们爱你。

从泰勒的妻子斯蒂芬妮那里,我得以了解这封信背后的故事。在我父亲威胁要跟泰勒断绝关系后的那些日子里,泰勒每晚上床睡觉时都会一遍遍地自言自语:“我该怎么办?她是我妹妹。”

当我听到这个故事,我做出了几个月来唯一一个明智的决定:我求助于大学心理咨询服务。分配给我的咨询师是一个开朗活泼的中年女士,她有一头紧密的卷发和一双犀利的眼睛。每次会面她很少说话,而是倾向于让我主动开口。我照做了,一周又一周,一个月又一个月,都是如此。起初咨询没有什么效果我想不出哪次咨询很有“帮助”但随着时间推移,它们的总体效果不容置疑。我当时不明白,现在也不明白,但每周抽出一段时间,坦承自己需要一些自己无法提供的东西,这么做很有益处。

泰勒确实把这封信寄给了父母,并且他一旦做出承诺就再未动摇过。那年冬天,我经常给他和斯蒂芬妮打电话,斯蒂芬妮俨然成了我的亲姐姐。每当我需要找人聊聊时,他们随时都在,每次我都有很多话要说。

泰勒为那封信付出了代价,尽管这个代价很难定义。他没有被断绝关系,或者至少不是永久性的。最终他和父亲达成休战协议,但他们的关系可能永远不会如从前了。

我向泰勒道歉了多次,超越了我无法计算的我给他带来的损失,但是这些话都说得很别扭,说得结结巴巴。怎样遣词造句才算合理?一个人为了你,与父亲和家人疏远,你该如何道歉?也许没有合适的词句来表达。你该如何感谢一个不肯弃你而去的哥哥?就在你决定不再挣扎,任凭自己下沉时,正是他抓住你的手,将你拽上了岸。这一切,没有语言能够形容。

那一年的冬天尤为漫长,只有每周的心理咨询会打断那种沉闷。每当看完一部电视剧,我会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几乎是丧亲之痛,于是不得不再去找下一部。

春去夏至,终于在秋天来临时,我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