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内心深处,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刻便开始捏造,然后以虚构的形式被记录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像个疯子一样生活。见到阳光,我怀疑要下雨。我不停地渴望向人们核实,他们是否看到了我看到的东西。这本书是蓝色的吗?我想问。那个人个头高吗?

有时候,这种怀疑以一种毫不妥协的确定的形式出现:有时候,我越怀疑自己的理智,就越强烈地捍卫自己的记忆,捍卫自己的“真相”,觉得这才是唯一可能的真理。肖恩暴力、危险,而父亲是他的保护者。在这个问题上,我不能接受听见其他的意见。

在那些时刻,我迫切寻找一个理由,让我相信自己神智正常。证据。我像渴望空气一样渴望它们。我写信给艾琳肖恩在赛迪前后交往过的女人,我十六岁后再也没见过她。我把记忆中的事告诉了她,直截了当地问她,我是不是疯了。她立即回复说我没疯。为了帮助我相信自己,她分享了她的记忆肖恩朝她尖叫,骂她是个妓女。我的思绪被那个词擢住了。我没有告诉她,那是我的专属词汇。

艾琳又给我讲了一件事。一次,她跟肖恩顶嘴只是一点点,她说,近乎试探的态度他一把将她从房子里拽出来,把她的头用力推到一面砖墙上,她还以为他要杀死她。他的手掐住她的喉咙。我很幸运,她写道,不等他开始掐我,我便高声尖叫,我爷爷听见了,及时阻止了他。但我知道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什么。

她的信就像一根固定住现实的栏杆,当我思绪开始飞转时,伸手便可以抓住它。直到我突然意识到,她可能和我一样疯。她显然不正常,我对自己说。在她经历了这些后,我怎么还能相信她的话呢?我不能相信这个女人,因为在所有人中,只有我知道她的心理创伤有多么严重。于是我继续从其他渠道寻找证据。

四年后,一个纯粹偶然的机会,我找到了证据。

在犹他州调研时,我遇到一个年轻人,他听到我的姓氏便很生气。

“韦斯特弗,”他阴着脸说,“跟肖恩有什么关系吗?”

“那是我哥哥。”

“好吧,上次见到你哥哥,”他在最后一个词上加重语气,好像在上面吐了口唾沫,“他用双手掐住我表姐的脖子,把她的头朝砖墙上撞。要不是我祖父,他会要了她的命。”

终于找到了。一个证人。一个不偏不倚的描述。但当我听到它时,我已经不再需要它了。自我怀疑的狂热早已褪去。那并不意味着我完全相信自己的记忆,但我相信它就像相信别人的记忆一样,甚至相信它比一些人的记忆更可信。

但那是多年以后的事了。

两双挥舞的手臂

那是九月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提着手提箱穿过哈佛大学的校园。殖民时期风格的建筑给人一种异国情调之感,但与剑桥的哥特式尖顶建筑相比,它们显得清新而朴实。学校的中央图书馆叫怀德纳图书馆,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图书馆。有几分钟我暂时忘却了过去的一年,抬头看着它,惊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