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认命妥协,不再抗拒,钟淮安也就收了粗野做派。

二人在随着海浪摇晃的巨船上相拥,温情的氛围,却被一声金雕的嘶鸣打破。

远处传来的嘶鸣,让钟淮安神情徒然狠戾,把祝乘风从榻上抱起,怕自己脸上表情太凶,便把人按进自己胸口。

来到窗边,口中打出呼哨,回应着金雕的痛鸣。

耳边稳健的心跳,听得祝乘风昏昏欲睡,他不放任自己昏沉睡去,而是凝神捕捉着海上船只破浪的声响。

他能感受到他乘坐的这艘船,明显提高了航行的速度,行船也不似先前那般沉稳,已显颠簸之感。

应是朝廷的船紧追不放。

还不等他想好该怎么拖延时间,好让后面的船追上来,船舱外就传来匆忙的脚步。

“头领!他们追来的速度加快了!我们把这几艘船上的喜灯都息灭吧!”

“谁都不准动喜灯!”钟淮安自己身躯赤裸,却给怀中的祝乘风披上外袍。

野兽般矫健的身躯,勃发出凌然杀伐之气,背肌鼓动的后背,有着道道暧昧的抓痕,为他更添凶悍野性,狠戾的眼神,只要一落到怀中人熟睡的脸上,就温柔下来:“新婚夜的喜灯,当然要燃到天亮。”

阖目思索对策的祝乘风,眼睫轻眨一瞬。

“他们可是正规……要是被他们追上。”门外的人,已经被追来的官船吓破了胆。

钟淮安轻轻吻了下,怀中人的发顶,再抬起的眼眸,凶煞森寒:“他们既然敢来,那就永远留在这!”

滔天杀伐之气,听的阖目的祝乘风心下一惊。

他一瞬就被钟淮安的语气,拉到了兵戈马鸣,血肉横飞的沙场上。他是见识过钟淮安的对战水师的悍猛的,那些水师前来,只会白白送命。

“不要走!”祝乘风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抬臂环住钟淮安的脖颈,脸颊依恋蹭着钟淮安血煞难掩的侧脸,似是醉酒乱言:“不要……丢下我,我害怕。”

醉酒的小狐狸哼哼唧唧撒娇,一瞬就哄得血煞不羁的凶兽,臣服下来,无奈轻叹:“怎么这么娇气啊?”

口中这样说,他却再不忍放下他的小狐狸,单手轻轻拍哄着人入睡,凌厉的狼眸,盯着夜空。

思索该怎么利用这附近的暗涌海涡,让那些紧追的官船,永沉深海。

冰凉的雨滴,被海风吹进巨船打开的窗内,抱着人站在窗边的钟淮安,赶忙自己背对窗户,为祝乘风遮挡雨滴:“这雨倒是来的巧。”

夜雨之下,目力受限,只要再拉开一点距离,就看不见彼此的船上的灯火了。

这茫茫海面,再难寻到彼此,也就不必徒增杀业。

祝乘风侧头在钟淮安的肩上,眼眸微眯,望着极远处的水师官灯,随着夜雨渐大,那点微弱的灯光,也渐渐隐没,直至不见。

骤下的夜雨,拍打在帝王,玄色的轻甲上,溅出了森寒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