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深邃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他就那样眼睁睁,看着那匪船上的灯火,越荡越远。

隐入黑暗,再寻不到一丝踪迹。

“给朕继续追!!”随身的天子剑抽出,怒到发狂的一剑,砍在两人合抱的挂灯木柱上。

木柱被砍成几截,四处滚落,从没有见天子发过如此大火的亲卫,水师总督,被帝王的雷霆震怒,骇的冷汗涔涔。

又几人小心抬眼,想要劝谏天子移驾到船中避雨。

可猝然望到天子此刻的神情,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以前跟随着天子在边关杀敌的亲卫们,见过天子一力破万军的,王者之势。

也见过他深陷敌人包围圈,仅凭手中之刀,就杀出一条血路的,杀神之威。

可却从没见过天子如此癫狂,狰狞的一面。

扫视过来的凤眸,红到滴血,握着剑柄的手,被自己的巨力,震的虎口崩裂,龙血狂涌。

碾压而来的目光,像是一朝被剜去心头血肉,而发狂的巨龙。

疯狂,且没有一丝理智。

“祝家慈渡,祝乘风,朕亲封的督查使,落于匪手”

“天下若有谁得见,呈报于朕,可封侯!”

“谁要能把督查使,安全带回,可封异姓王!”

“匪盗若能安全送督查使,回到朕身边,朕也既往不咎,亦可封侯封王!”

“臣等领旨!!”封侯,就足够让人疯狂,现如今还有天子亲许的异姓王!

如此圣诏一出,便是一条登天的大道,铺在天下所有人面前,怎么能不让人疯狂。

朝阳初升的海面,灿金遍撒。

如此美景,祝乘风却没精力欣赏,自那夜甩脱官船后,他已经和钟淮安同在巨船上待了四五日。

这期间,他反复试探,调整着和钟淮安相处的模式。

最终把自己定位成一个稍不顺心,就作天作地的世家骄子。

匪船已经临近周朝的海域边境,他再不做点什么,就真要被掳去海外,或许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前几日他便无理闹,要吃这个,玩那个,以为会闹的钟淮安,下令靠岸,去补给物品。

没成想他竟是做了十足的准备,他要什么,都能全力满足。

这两日,他便换了个法子闹腾。

海上的清水,极为珍贵,大多都用于饮用。

那他就偏偏要一日洗五六次澡,每次都耗费很多备用清水。

以往他都是一日洗两次澡,十几年来从没改变过。

骤然多加的洗澡次数,就洗得他头晕目眩,生起病来。

作天作地,都没能闹的钟淮安下令靠岸,这一生病,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罩着钟淮安外袍的祝乘风,打横横在钟淮安臂弯间,抱的姿势一旦让他不舒服了,那必然是要大作一通的:“都怪你!!害我生病,让我难受!”

“好,好,都怪我!我以后把祝乘风一日只能洗两次澡,刻成家训,挂在床头,日日警醒!”

看人不想在自己怀中待了,钟淮安赶忙把人放下,细心系上那外袍系带,又捧着人亲了几大口。

“上岸后是到了哪里啊?有没有医者?”祝乘风乖乖让他亲了几口,就不干了。

手指抵住紧贴着自己的胸膛,把人推开几寸,长眉扬起:“要是太荒凉的地方,可找不到人来医我。”

“真娇气!!”钟淮安爱得不行,故作凶恶的揉了下祝乘风的耳垂,说了一个小渔村的名字。

看祝乘风神情迷茫,显然是没有听说过,想了想,才有些追忆:“这应是沧州地界。”

沧州!

边境之地!祝乘风手指蜷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