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昭跟着崔融一起去赴宴,他送了一幅小小的油画,画面中女孩面对着大海,黑色的海面幽深静谧,潜藏着未知的恐惧和风浪。

游艇上的宴会,来客都穿得很休闲,留昭被拉着玩了一下午的水上项目。

太阳落山后,游艇上亮起灯,开始供应正式的餐食酒水,甲板上还有厨师负责烹饪海鲜,留昭喝了不少白葡萄酒,在跳舞的人群中有些晕乎乎。

他走到僻静处避风,不久另一艘游艇靠过来,两船并排行驶了一会儿,留昭远远望见有人登船,正在跟乔之薇说着什么,另一艘游艇的甲板上燃起烟花,遮蔽了夜幕中垂落的星光。

“留昭少爷。”

留昭心脏狂跳,他陡然回头,孙思正站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中看向他。

几乎在陌生人出现的一瞬间,一直在暗处跟着留昭的保镖也出现在他身后,两个黝黑精瘦的保镖都摸向了腰间的电击枪。

孙思看了他们一眼,十分客气地说:“先生问你,愿不愿意去乔斯言的船上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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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京的初夏已经很热,午后蝉鸣声阵阵,别墅里的恒温系统安静地运行着,崔月隐拿着一本书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膝盖上传来一点温暖的重量,少年额头靠在他膝盖上,脸颊贴着他的小腿,坐在地毯上看一本很厚的百科全书。

期终评定本和成绩单就搁在不远处,崔月隐低头看向他:“你放暑假了?”

“嗯。”

留昭先回答了一声才抬头看他,随即又垂下头去看自己的书。

他今年十四岁,已经是少年的身形,只有脸颊上还残留着一些孩子似的柔和线条。

接下来的几天,他粘人到让崔月隐有些心烦意乱,有时候他在僻静处午睡,醒来时少年已经滚到他怀中。

如果是几年前,一切尚且合乎情理,但尽管他并不情愿,留昭还是从儿童变成了青少年,就像所有青少年一样,他开始生出抗拒、质疑和挑衅的特质,更何况不久前,他才因为画室的事生了很久的气。

崔月隐也不再像孩童时期一样对待他。

暑假融和循都跟着母亲去了维港,崔月隐有时会给他做饭吃,带他去游泳、骑马,他们在家里一起跳舞、看电影,偶尔崔月隐下班后陪他外出,去他喜欢的甜品店,去逛书店买书。

不久之后他要去新加坡参加一场投资会议,崔月隐让秘书室拿着两人的护照一起去订行程,临行前,留昭有些忐忑地问他,既然你要出差,我能去外婆家过暑假吗?

崔月隐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很久,几个月前,留昭兴奋地跑过来告诉他,说母家的舅舅找到了他,崔月隐只是兴致寥寥地应了一声,对无关紧要的人缺乏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