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还得上学。
现在李暮歌上学的内容,早就从单纯的学习知识,变成了“半工半读”,读得书主要是李暮歌感兴趣的书,大多时候,她去了国子监后,会被舅父或者外祖拉过去,商议科举之事。
也是因为切身体验了改革科举的艰难,期间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困难,李暮歌才真切意识到,这个国家其实早就已经开始发烂发臭了。
上层看着还不错,中层几乎已经完全沦为了上层世家手中的傀儡,世家名门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只能干什么,没有一点儿自我意识。
而下层,下层已经在这个国家消失了。
没有任何声响,静悄悄消失了。
因为上升渠道被世家完全垄断,使得他们的声音淹没在朝堂之上对盛世的称赞声中,一切与读书、科举有关的政策,都与他们无关。
他们成了被固定在土地上的符号,户部账本里的一串数字,世家的一部分财产。
“科举改制如果做到这一步,那就是只改了会试,底下还是没有形成完整的科举制度,所谓科举,其实依旧是举荐与考试并行,独属于世家子弟的登天梯。”
李暮歌结束了一上午的工作,从繁重的各地文书里抬起头来,她一边总结着在那些文书里看见的内容,一边问着坐在对面的宁泽世。
“舅父,如果仅仅只做到这一步,那大庄的未来,岂不是一直掌握在那几家人手里?”
颜家、杨家、覃家、陈家等家族,甚至还可以算上宁家。
“父亲前两年曾上奏一封,请求陛下,在各县府设立国学,选拔人才,不拘出身,被陛下驳回。”
宁泽世叹口气,李暮歌此刻能看出的问题,百官如何会看不出来。
只不过大家都在装糊涂,因为大家都觉得,真要是出问题,也不会出在他们手上。
他们已经被盛世那一套说辞,蒙蔽了眼睛,看不见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一条死路。
李暮歌看着手里的文书,文书上,各地方的学官都在哭,哭没钱,哭没有人才,哭以他们的实力,不足以推行新的科举制度,糊名和誊抄,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两件事,他们却百般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