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没有比他更想将师尊除之后快的人了。”

薛颐这席话说得得意洋洋,岂料柳隽真听完竟面色一凛,语气急切道:“你立即给梅临雪传讯,让他不必来了。不对,是赶紧让他打道回府!”

薛颐怔愣住了:“为何?”

柳隽真深吸一口气:“你可知,师兄腹中这孩子……”

一句话还未说完,这间屋子的门扉便被叩响了。

来人清越的声音从门外传入:“请问,有人在里头吗?在下梅临雪,是来赴薛道友之约的。”

两人立刻噤了声,室内一片寂静。

对方见无人应答,又叩了几下门,而后发现这扇门并没有闩,便直接推开了。

见状,柳隽真反手一挥,两侧的床幔垂了下来,遮住了床上的人。

他疾步走上前,挡在了梅临雪对面:“梅公子,真是凑巧。”

那白衣玉冠、姿容清丽的人正要往房内探去,被这么一阻,着实有些意外:“柳教主,为何你也在这里?”

自从拿到那张通讯符,梅临雪不曾耽搁片刻,立即便动身了。

数月以前,他将薛戎送到柳隽真那里,本是存了一别两宽,从此不复相见的心思。

本以为这样一来,便能将念想断个干净。

但哪怕他回到了昭阳城,面对着叔父叔母,与一干关心体恤他的友人,他心头仍是惶惑难安,会无法避免地想起薛戎。

魔教行事一向诡秘,薛戎回去之后,便失了所有音讯,连生死下落都不知。

梅临雪起初认为,薛戎与柳隽真同在溯月教中长大,又是同门师兄弟,薛戎应当不会受到什么刁难。日后细思下来,他才记起魔教中人鲜廉寡耻,莫说是师兄弟之间,即便是亲生手足相残,也不是何等奇闻。

因为惦念着薛戎的处境,梅临雪整天魂不守舍,时日一久,竟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他甚至想亲自溯月教去,只要能远远地瞧上那人一眼,确认对方安然无虞,就已足够了。

然而魔教总坛的方位一向为绝密,据传还有阵法护持,外人要想探入其中,又谈何容易。

就在此时,他收到了一道符纸,竟是薛戎的徒弟传来的。

从信上的字句中,梅临雪得知,薛戎如今并不在溯月教,而是同薛颐在一处,两人正在枕流台暂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