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钰有一万件想不通的事情,可他最想不通的,还是为什么父亲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琴儿!”熟悉的声音从巷子里传出,吴钰回头看,正是他爹吴兴一边喊着娘亲的名字,一边走了过来。

吴兴笑眯眯地贴到李玉琴身边,接过她手中装着衣物的大盆,一手将水盆抵在腰上,另一只手揽过李玉琴,轻声说道:“这些事以后我来做就好,回家吧,饭做好了,今日有你最爱吃的松子虾仁,松子可是我一颗一颗剥的,你可得都吃光才行!”

李玉琴看到吴兴,眼圈就红了,她使劲咬着嘴唇,才没有让眼泪掉出来。

吴兴见状连忙把手里的盆子递给吴钰,道:“钰儿你先把东西拿回去,我同你娘说几句话。”

“好。”

吴钰离开后,吴兴一把将李玉琴圈在怀里,轻轻揉着她的头发,温声说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不怕了不怕了,哥哥在呢,一直在呢。”

李玉琴埋在吴兴的怀中抽泣着,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她夹杂在哭声中有些含糊不清的控诉:“我想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哥哥,她为何……为何如此待我……”

吴兴眼眶也有些微红,但依然用最温和平稳的语气说道:“不是你的错琴儿,是我识人不明,是我没有护好你,才让你受了这样的横祸,是我不好……”

河边行人不少,来往之人不断侧目看着二人,吴兴不为所动,一直温和劝慰着李玉琴,告诉她,不是她的错;告诉她,他一直在。

许久,李玉琴终于平复了一些,吴兴弯了弯腰,凑近她的脸,拿出绢帕轻轻为她擦着眼泪,柔声道:“琴儿,哭出来就好一些了,是不是,我们回家吃点东西好不好?”

李玉琴轻轻点了点头,吴兴难掩激动地拉着她的手,带她回了家。

李玉琴破天荒地大吃一顿,饭后她哄着吴钰早早睡下,然后拉着吴兴进了房间,说道:“哥哥,我准备进京,告御状。”

第六十章:自戕

吴兴看着李玉琴坚定的表情,问道:“你可想好了?你我如今只是乡野小民,而且那件事之后,我们和陈兄夫妇都得更加小心行事,若是告御状,我怕会连累他们。”

李玉琴皱眉道:“我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但天理昭昭,我蒙受了如此不白之冤,彭万里和那狗县令沆瀣一气,哥哥,如若继续让他们这般胡作非为,禹安的百姓恐会遭难啊!”

吴兴道:“话虽如此,可我们如今能做什么呢?告御状是要有证据的,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我们不利,即便大理寺接了我们的状子,最终也不过是再次受辱。”

李玉琴道:“不会的,我有证据!彬儿在大堂上拿出的那香囊我认得,是你让我做给黄姑娘的,只要黄姑娘肯替我们作证,证明这香囊不是我送给彭万里的,那我们便有机会。”

吴兴道:“那我去找黄姑娘商量此事。”说罢起身就要去兰香阁。

李玉琴急忙拦住他:“切不可打草惊蛇!我当时在堂上就看了出来,但我如今不相信兰香阁的任何一个人,若那黄姑娘也反咬我一口,我们可就一点转机都没有了。所以不如将此事写在状子里,让钦差去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没有编造谎言的时间。”

吴兴点头道:“有道理,事不宜迟,我来起草状子,你去收拾行李,我们明日一早就启程。”

李玉琴道:“钰儿呢?”

吴兴道:“我去找陈大哥帮忙,明日将钰儿送到他那里。”

“好。”

吴兴一刻不敢耽误,立马出门去陈宅找陈河夫妇,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的同时,还有一个人跟随他一起离开了吴宅,去了彭府,便是那大眼睛的彭府下人,孙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