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百宝……格的第……第三个抽屉里。」

他放开了我，我不住地咳嗽着，心口突突地跳，侍女忙上来为我抚背。

他将百宝格里面的东西翻得呼啦作响，拿出香囊后紧紧按在了胸口。

「我见这个旧了，就收了起来，给你换了新的。」

「以后别乱动我的东西。」沈言之走来，声音带着股冬日冰雪般的冷。

我垂眸不语。

「殿下，东西越旧越好，和人有感情。」他的声音缓和了些。

「新的那个呢？」

「扔了。」

「那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他没说话，出了门。

我坐在床上很久，久到我的腿都麻了，一滴泪滑了下来，我自顾自地擦掉，然后自嘲地笑了笑，这就是我选的驸马啊。

几个时辰后，回来了，满身都是脏污，跪在了殿外：「殿下，我找回来了。」

我没理他，随便他跪着。

他在那里跪了一下午，晕了过去。

他身体一直不好，刚刚舟车劳顿，气色本就没恢复好。

「殿下以后别再做这些粗活，让下人做去。」他躺在床上，咳嗽着。

「那个旧的，不也是唐语柔亲手给你做的吗？」

「殿下，她已经死了，就不要再让死掉的人影响我们的生活了。」

「可是让死掉的人影响我们生活的不是你吗？」

「殿下，你错了。你未经允许擅自动我的东西，这就是不对的。你说是吗？」

我正想反驳，他开始重重地咳嗽起来。

他脸色苍白，我看着，禁不住去拍他的背，被他带倒在床上。

「殿下，别生气了，好吗？」y?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看透他心底究竟在想什么。

他说一心一意，但他心里不只是我自己。

管家昨天告诉我，他从边塞带回来一个女子和死掉的唐语柔长得一模一样。

5

我去见了那女子。

她被安排在京郊的庄子里，上上下下都是以主子的规格接待。

我走到门前时，正听见里面传来沈言之清朗的笑声。

他从来没有这样对我笑过，我以为是他不喜欢如此，原来是没对上喜欢的人。

我顿住了脚步，转身离开了。

傍晚他来见我，声色犹疑：「殿下，我没想瞒你，那是语柔的孪生妹妹。」

我没理会，继续剥着桌案上的核桃。

核桃破裂的声音在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答应了语柔照顾她，怕你生气，才没有直接告诉你。」

「沈言之，我叫什么？」

我抬头看他，他的面容僵硬了一瞬。

「你是我的公主殿下。」沈言之上前握住了我的手。

我没有避开，将剥好的核桃仁递到了他嘴边。

他犹豫了一下，吃了进去。

「有毒。」我平静地说。

他闻言登时吐了出来，连连呸呸。

「沈言之，你觉得我会害你吗？」我笑了，唇角尽是苦涩。

我们夫妻三年，交颈而卧，缠绵不休。

我甚至拿命救过他，对他而言却仍然是个外人。

他停了下来，望向我的眼神中有些不悦:「殿下拿生死开玩笑，未免有些过头了。」

「沈言之，我叫崔吟微。」

我挥手，桌案上的核桃仁全撒在了他脸上:「我本就是这大周最不懂事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