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我，毫不掩饰眼中的嘲意：「听公主的话，驸马一会儿还会回来为公主庆生辰吗？」

她的声音很高，原本谈笑的宾客一时安静了下来，纷纷向我投来打量的目光。

我竭力保持着从容，张口却不知说些什么。

突然一声巨响打破沉寂，我抬头，只见对面的夜空炸出一朵烟花。

紧接着，砰砰砰砰，霎时间焰火满天，夜空璀璨。

「好漂亮啊！」

「这是哪里的焰火，像特特对着公主府放的一样。」

宾客们的目光被尽数引走，我紧紧抓着婢女的手：「这是驸马做的吗？」

「是驸马，一定是驸马。」

焰火退去，空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我笑着看向李听云：「李听云，刚刚那就是驸马送我的生辰礼，送我的满天」

「初七，烟花好看吗？是我送你的生辰礼。」

黑夜里走来一个人，潇潇洒洒的步伐，是谢玉鸣。

李听云的笑声先回答了他：「公主殿下方才不是说那是驸马送你的生辰礼吗，怎么又成了谢小公子？」

我看着不明所以的谢玉鸣，想笑却笑不出来。

我只庆幸自己不像小时候，早早在众人面前炫耀，有人要送我这世间最好的生辰礼。

「殿下不必硬撑。沈驸马心里只装着那位唐小姐，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我们……都心疼您得紧呢。」

李听云掩面笑着，所有人都在看着。

沈言之动身去了边塞，三千里外，去给唐语柔扫墓，年年岁岁，风雨无阻。

这我早就知道，只是今年，怎么就给忘了。

3

那天我独坐在寝殿，直到生辰的最后一炷香燃尽也没有等来那世间最璀璨的生辰礼。

两个月后，沈言之回来了。

我问他，生辰礼呢？

他说对不住，那时候忙着动身，一忙就忘了。

「那原本你想送什么呢？你说世间最璀璨的礼物，是什么呢？」

他沉默了很久，看向我：「殿下，对不起，我不记得我说过这个。」

我哭笑不得，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我知道了。」

我转身想走，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殿下，我不会为这个再对你说对不起。」

我不解地转头看他，他眼神坚定：

「殿下，你要知道，我们的余生还长着。夫妻要想长久，需要互相理解。你若是揪着我一次的疏忽就要生气，未免太伤我们的感情。虽然你是公主，但我也不能一味由着你破坏我们的感情。」

我怔住了，他抚摸着我的脸颊，声音低低的：「殿下，我太珍惜你了。」

我倚在他的怀里，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好试探问道：「你……你可以不去给唐语柔扫墓吗？」

他的怀抱顿时僵硬了一下，又变得柔和。

他抚摸着我的背，轻轻道：

「殿下，语柔已经死了，影响不到我们。」

「她死前我答应了她每年去给她扫墓，那我就必须要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当初说喜欢我的君子作风，现在难道要亲手毁掉它吗？一个不守承诺的我，你还会喜欢吗？」

「我不想变成你不喜欢的样子。」

他收紧了怀抱，勒得我有些难受。

「殿下，我保证只有这一件事。只是扫墓。这辈子，只有我们两个，永远在一起。一心一意。」

一心一意。

我在他怀里待了很久，心碎成好几瓣，我很难受，可是我心有不甘，我一个活人争不过一个死人。

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