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是因为宗念不参加遴选?”
薛慧怔了怔,没有说话。
“怎么可能因为她呢。”陆河说着便笑了,“这张桌子上,谁都知道为什么,干嘛非要拉个人过来垫背。”
“陆河,妈没有让小念下不来台的意思。关于你工作的事……”
“但您造成事实后果了呀。”陆河用筷子指向陆长友,“把他叫过来,是不是应该就预料到有这个结果。”
“陆河,别跟你妈耍混。”陆长友面色严厉,“你妈叫我过来,是想一起见见你女朋友,再怎么样我是你爸。你工作的事,你妈事先不知道。”
“当我爸有那么好么,要想当以前怎么不当,现在想起来觉得有义务了。”陆河冷笑,强忍愠怒,“你俩也挺逗的,那时候天天吵,摔盘子摔碗不花钱是吧,差不多两个月就要换一批?还是一个月一换?到今天能坐下来一起吃饭了,继续摔啊,摔完了我赔。”
从未,陆河从未对他们讲过这样的话。
很多年他都是在喋喋不休的争吵中度过的。他会把自己关进房间,随身听开到最大声,然而一首歌跳到下一首歌的空白里,他仍会听到声音。有时是谩骂,有时是邻居敲门,有时是盘碗打碎“哗”地一声。只可惜他是少年,不具备完善的认知,更无法在家庭生活中发表自己的见解。他能做的,只是周围静下来后,默默去客厅收拾残局。通常这时,薛慧在房间里哭,陆长友有时在阳台抽烟,有时不在家,去向不明。他们不在乎他的感受,又或许,他们分不出心思去在乎他的感受。从陆长友提出离婚到拿到离婚证,中间大概半年,这半年里,薛慧常常喝醉,陆河只能安慰自己,因为他与陆长友太像了,所以母亲才将他认错成出轨的丈夫,那些谩骂只是醉酒迷离的人一通毫无意义的发泄。他能忍住,一定要忍住。
可有些话一旦落地便生了根,以至于陆河怀疑基因,痛恨基因,他害怕成为与陆长友一样的,感情上的懦夫与背叛者。
甚至直到这一刻,他都在学习,学习如何去拥有忠诚的、真挚的爱的能力。
和宗念在一起,他逐渐体会到其中真谛,就在他大步飞奔去拥抱新生活时,他们又来了。他们明明是他的父母啊,怎么总要套上魔鬼外衣去拦截自己的奔跑呢。
“不摔我就走了。”陆河起身,“遴选我会考虑的,不是四月初才截止报名么。我就是觉得用这种方式……太低级。”
回到晚风时,闫雪正从车上下来,手里提两个大购物袋。
宗念上前打招呼,她倒有些不好意思,“我忘记给你回信息了。前段我们搞年终审计,一直出差,特别忙。”
元宵节那天,闫春爷爷找到宗念,要她帮忙给自己的女儿发条消息。要求不可表现出是老爷子自己要发,不能编排人生病之类的瞎话。许是这个年过得实在憋屈打算迈出一步,又或许南方爷爷的突然离开给予打击不小今天还好好的,明天或许就见不到了,谁知意外何时到来。总之,对方这样拜托,宗念便应了下来。以工作人员的立场发给闫雪最近忙吗?春节也没见你们过来,有时间来看看爷爷吧,他挺想你们的。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人家家事宗念也不便多问,一晃就到了今日。